第 32 章_死太监他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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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贞阳蜷着身子出神,两个小姑娘窸窸窣窣忙碌一阵,凑近道:“姑娘,床已理好,请您过去安睡。”

  俩姑娘一个叫小桃,一个叫小杏,八九岁的年纪,却满身的周到礼仪。

  “睡这里很好,”贞阳不好意思起来,“你们不用管我。我只歇歇眼,不是真要睡。”

  她对汤镜有气,但对这俩孩子,只觉可怜。

  因为她们管汤镜叫阿耶。

  捱到月上中天,汤镜才带着酒气和冷气回来。进屋,贞阳正跪坐在榻上,两手扒着窗沿望天。

  天边疏星朗月,确是好景。

  他扫一眼,见她精巧的圆脑袋上顶着个歪歪斜斜的发髻,暗哂,倔脾气。

  “听小桃说你被珠光伤了眼?”他走过去在榻边坐下,“别是不想听课,故意装的吧?”

  贞阳没回头,捂住鼻子答非所问:“你好臭。”

  汤镜心情不错,难得的没有计较:“跟义兄见面,喝了几杯。”

  他盯着她白皙的后颈,一时恍然,她竟然真的住进来了。

  也许是酒的作用,也许是她的存在,他觉着胸口涨热,还有点口干舌燥。

  按住额头安静坐着平复了下心神,他起身自去浴房洗漱,也没叫人。

  贞阳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抠着窗棂的手指用了劲儿。

  须臾,他推门出来,原先的官服换了,只穿着素白的寝衣,衣襟半敞,露出胸口瓷白的肌肤。

  他走到榻边,一手撑着窗棂,弯下腰,凑上脸含笑问贞阳:“闻闻,还臭不臭?”

  贞阳怀疑他是用冷水洗的澡,因为他的胸膛一贴上来,就有股寒气直往她衣服里钻。

  她小心翼翼转过脑袋,对上他尚带着湿气的眉眼,不自在地挪动屁股,缓缓摇头:“不臭了。”

  确实不臭了,他虽在浴房没待多久,但身上的酒气的确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吐息都清新洁净起来。

  汤镜朝她伸手,“那咱们安寝吧,小皇女。”

  “安安安安寝?”若非他撑着窗棂的手臂和高大身躯将贞阳困在榻上,她此刻大概会跳起来,“不要!”

  话说出来,她发现他神情没变,但长眸中渐渐浮现出嘲弄,像在笑话她不会审时度势。

  长久对视后,贞阳终于败给了他那对墨般浓黑的眼睛。

  她率先移开视线,低下头去:“你不会放我回去了,对不对?”

  她浓密纤长的眼睫不安地剧烈抖动,汤镜没忍住,伸指拨了拨,好笑道:“你这不是心知肚明吗?”

  柔软的羽睫扫过指尖,痒痒的。

  他忽然以唇代指,贴上她的眼皮,蜻蜓点水挨了挨。

  贞阳头皮发麻,硬是僵着身子没敢抽他。

  等他的薄唇从她眼前撤离,她才说:“你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汤镜勾起唇角:“小皇女,你觉得咱家这样的人,会害怕地狱么?”

  小东西真可爱,居然认为咒他下地狱就能吓住他。

  贞阳识相闭上嘴巴,怕再开口,又被他一句话噎死。

  汤镜看天色确实不早,也不逗她了,伸个腰,到衣柜前,抽出几条轻薄鲛绡,随手往烛台处的夜明珠面上一扔,室内霎时暗下来。

  他瞥眼缩在榻上坐立不安的贞阳,扭头往床边走。

  她已经在他身边了,这就够了。

  剩下的,来日方长嘛。

  再说,也才十六,不急。

  贞阳靠墙呆坐,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动作,满脸戒备,生怕一个不防他转过身来抓她。

  谁知他打开柜门,取出数条几近透明的轻纱盖住发光的明珠后,回头深深望她一眼,居然径自在那张妖里妖气的床上躺着睡下了。

  她等啊等,等床畔没了动静,小心翼翼爬去榻尾,引颈去看,他一双笔直长腿闲适地搭在鹅黄被面上,确实是个要睡觉的姿势。

  呼,贞阳这便长长松了口气。

  看来今晚,又躲过一劫。

  只是……开心没三秒,她立刻苦下脸,这样全凭他心情“苟命”的夜,还能苟多久?

  她在那边又是探头探脑“侦察敌情”,又是辗转叹息,汤镜是听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转身面朝里,轻飘飘道:“怎么?小皇女想来床上陪咱家睡?”

  背后没有回应,只是一阵窸窣轻响过后,再没了动静。

  他阖目,终于忍不住无声笑起来。

  贞阳全无睡意。

  尽管疲累得四肢仿佛成了煮过头的软面条,但她还是睡不着。

  明珠的亮光经过淡粉色轻纱的遮掩,变得模糊,暧昧。

  她直挺挺躺在这片粉色光线中,脑子里乱哄哄的。

  阿娘和哑嬷嬷这会儿应该也没睡,她想。

  她一出宫,就出了个无影无踪,她们心中指不定要如何煎熬。

  汤镜派去抓她的人,行事干净利落,根本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知道的,才会说她被歹人掳走了。

  不知道的,肯定还以为她自己跑了。

  糟糕,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万一小侍卫也这么想呢?

  她的“消失”悄无声息又安静隐秘,若他认为她是自己逃跑,说不定不会再费力找她。

  毕竟,偷偷带内廷的人出宫,他也是要担责的。

  贞阳脸贴手背,轻轻摆动手脚变成侧躺。

  她掐掐脸颊,告诫自己不准小人之心。

  不过,此念一起,便无法轻易消散。

  她不住地想,如果真出现这种可能,难道她就窝在这绣楼中坐以待毙,等那不知几时才会来的救援吗?

  她能苟,也能等,可阿娘和哑嬷嬷等不得呀。

  到天际泛白,贞阳才撑不住眯了一会儿。只是睡得不安稳,不久汤镜下床穿衣,动静不大,可她恍惚中听见,打个激灵,也爬了起来。

  汤镜正在系衣带,闻声撇头。

  一夜过去,她那不伦不类的小仆发髻睡得乱七八糟,脑袋蓬着,眼皮红着,可怜兮兮的。

  他扣上玉带,问她:“夜里偷着哭了?”

  “怎么,”贞阳揉揉眼睛,“不许么?”才起来,声音喑哑,说是呛人,却毫无力度。

  在晨光中倒很引人遐思。

  汤镜心不在焉往身上挂腰牌,视线追随着她。

  贞阳从榻上下来,走去桌边倒冷茶喝。

  昨天赌气闹不吃不喝,结果只有自己肚子受罪,傻死了。

  茶杯还没碰到嘴,便被旁边伸来一只手夺下了。贞阳不满,他神色淡淡:“过夜的茶,喝了要闹肚子。”

  她噘嘴,不高兴:“我喉咙痛。”

  汤镜默然。他知道她昨日滴水未沾、粒米未进,但他有心磨磨她的性子,既然她想耍脾气,他便由她去。

  他本还想看看她能撑多久,哪知这才第二日,就败了。

  这可真是……出人意料。

  若早知这么容易,他该早些动手将她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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