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山顶被璀璨的焰火点亮，四野黑暗被驱散。花焰七枝开，绚丽的光芒令人目眩神迷。
贞阳脑袋高昂，兴冲冲指着天空，招呼汤镜看。
没有回应，她疑惑着缓缓低头，嘴里还在说：“你快……”看。
话没说完，眼前忽地落下阴影，唇角一凉。
干燥而柔软的唇瓣带着夜里的寒气和一丝急切紧紧贴上来，贞阳惊愕地睁大双眼，一只手还维持着指天的姿势。
她因太过震惊呆滞了成雕塑。
空中烟花逐渐消散，周围慢慢暗下来。贞阳清楚地看见汤镜的凤眸在烟火中亮得惊人。
他先在她的唇角轻轻啄了几下，再覆上她的唇瓣细细吮吸。
焰火的尾巴在天边转瞬即逝，他的面容复又归于黑暗。
唇上的凉意和打在脸侧那稍显急促的吐息都让贞阳头皮发麻。两人靠得近，他的睫毛刚好落在她鼻翼两侧，似有若无的痒意搔得她心跳如擂。
汤镜弯腰俯身，眼睫低垂，亲得小心翼翼。他不敢看她的眼睛，怕心生退意。更不敢让她说话——她一张口就要坏气氛。
于是只好用绵密又轻柔的吻将她封缄在怀里。
可惜他吻技太糟，来来去去几个回合过去，不是啄就是吮。
贞阳震惊之余，产生了许多荒唐的想法。一会儿觉着自己是棵树，他是啄木鸟。一会儿又觉着自己是块果冻，他则是头一次吃果冻的人。
她觉得嘴巴有些麻，就伸出舌尖舔了舔。恰恰舔在他唇上，他呼吸一滞，扣在她脑后的手使了力，竟无师自通张嘴含住了她的舌头！
他的舌尖灵活有力，轻而易举裹挟了她的缠绵共戏。贞阳大惊失色，要缩回去，却被他钻了空子，直接攻城拔寨，取胜后鸠占鹊巢，再不肯退出。
贞阳急得脖颈后仰，竭力挣扎，无果。她没办法，只好紧合牙齿，用力一咬。血腥味在唇间蔓延，汤镜皱了皱眉，才依依不舍离开诱他失神的香甜檀口。
重获呼吸自由，贞阳头晕脑胀，手脚软成一汪春水，软绵绵倚着他的臂膀，大口喘气。她像被吓到一般，带着哭腔说：“你做什么，我嘴好疼。”
我都没怪你咬我，居然恶人先告状，汤镜抵着舌尖暗笑。他拥着她，念她不晓人事，也许真受了惊吓，就柔声道：“这不是坏事，我喜欢你才这般的。我不喜甜，可你嘴巴很甜，我喜欢你，就觉得这份甜完全可以忍受。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甘之如饴吧。”
他这番直白的话倒比刚才的吻还叫贞阳害羞。她觉着浑身都烧起来了，别过脸让夜风拍在面上降温。
“可是我不喜欢。”她小声说。
汤镜听了，眸色一沉。他再次俯下身子，在她唇边略重地咬了一口道：“不喜欢这样……还是不喜欢我？”他倒也不是非要知道答复，就是觉得她别别扭扭的样子怪有趣。
贞阳吃痛嘶一声，心知夜色里他绝对看不清，就翻个白眼，软声道：“我若说都不喜欢，你会不会生气？”
这回复在意料之中，汤镜也没多失望。他忽略心头那点不快，揽住她说：“不妨事，反正你是我的。”
似要确认一般，他收紧手臂，又呢喃着补充了一句，“我也是你的。”
轻淡的呢喃低语，随风传入夜色中，像要昭告四野山灵。
贞阳僵住，心脏突兀地猛跳了一下。
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有威胁、没有警告地单只是向她告白。
感觉……好奇怪啊。
下山路上，贞阳不说话，汤镜也不言语，唯有哒哒马蹄声环绕着他们。
回城依然是畅通无阻，贞阳也依然是和汤镜相对而坐，被他按在怀里，除了他胸前的一方绣纹，什么都看不到。
到了门口，刚下马，五官寡淡的汤九迎上来，禀道：“主子，宫里传话出来，说长乐公主有急事相商，请您即刻进宫。”
贞阳站在马边，看汤六牵过马缰，马便乖乖跟他走，惊讶地眼睛睁得溜圆。汤镜站她旁边，随手给她整理被风吹乱的斗篷兜帽，看着她惊奇的样子微笑。
闻言，两人齐齐看向汤九。
主子是不悦，小夫人是好奇，汤九面不改色，继续道：“是一刻钟前的事。”
汤镜眉头拧起来，随口说不去。他跟她才有些进展，正蠢蠢欲动，根本懒得去宫里听长乐哭哭啼啼诉苦。
汤九默然，显然不赞同主子的决定。贞阳一直盯着他，发现他寡淡无趣的脸上居然会现出不满，不由笑了笑。
她回首问汤镜：“为什么不去呢？你在宫中当差，主子传召，居然拒绝？不怕受罚吗？”
她眼珠转着往他眉角瞟，那里之前被砸的伤口痊愈后，留下了一道浅色的月牙疤痕。平时戴着冠帽看不见，一摘下帽子还是挺明显的。
汤镜看明白了她的眼神，心里一动，便说：“你回去早些睡。我闲了就回来。”
他越来越好说话了，贞阳想。她笑着点头：“我等你。”
汤镜坐上马车，驶离门口时，他撩起窗边的帘子，望出去，正好瞧见贞阳裹着鲜艳的红斗篷往门里走。
帘子垂下，阖上眼帘，小小一片红影子，便从那门里倏忽晃晃悠悠飘到了眼前。
她说等他。
他忽觉宫里那些俗人也能忍受了。
天宸殿。
长乐坐在椅中，额头贴在百通手臂上低泣，“百通，本宫好累，本宫不想管这些事了……”
她现在动不动就哭，百通也有点烦。正要随便敷衍几句，殿外传来行礼声。
汤镜来了。
他抚着长乐的背，安慰她：“殿下，掌印来了。”
长乐直起腰，胡乱擦擦眼泪。等人进来，她免了礼，把手边奏本和邸报着宫婢给他送过去。
汤镜展开看了看，神色淡淡，没多大反应。
长乐忍不住：“掌印，你看，王兄这边的事还未解决，外面又乱了。”
是乱。
晋北的薛远追击马贼误入埋伏，下落不明。
幽州刺史宁实还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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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阳脑袋高昂，兴冲冲指着天空，招呼汤镜看。
没有回应，她疑惑着缓缓低头，嘴里还在说：“你快……”看。
话没说完，眼前忽地落下阴影，唇角一凉。
干燥而柔软的唇瓣带着夜里的寒气和一丝急切紧紧贴上来，贞阳惊愕地睁大双眼，一只手还维持着指天的姿势。
她因太过震惊呆滞了成雕塑。
空中烟花逐渐消散，周围慢慢暗下来。贞阳清楚地看见汤镜的凤眸在烟火中亮得惊人。
他先在她的唇角轻轻啄了几下，再覆上她的唇瓣细细吮吸。
焰火的尾巴在天边转瞬即逝，他的面容复又归于黑暗。
唇上的凉意和打在脸侧那稍显急促的吐息都让贞阳头皮发麻。两人靠得近，他的睫毛刚好落在她鼻翼两侧，似有若无的痒意搔得她心跳如擂。
汤镜弯腰俯身，眼睫低垂，亲得小心翼翼。他不敢看她的眼睛，怕心生退意。更不敢让她说话——她一张口就要坏气氛。
于是只好用绵密又轻柔的吻将她封缄在怀里。
可惜他吻技太糟，来来去去几个回合过去，不是啄就是吮。
贞阳震惊之余，产生了许多荒唐的想法。一会儿觉着自己是棵树，他是啄木鸟。一会儿又觉着自己是块果冻，他则是头一次吃果冻的人。
她觉得嘴巴有些麻，就伸出舌尖舔了舔。恰恰舔在他唇上，他呼吸一滞，扣在她脑后的手使了力，竟无师自通张嘴含住了她的舌头！
他的舌尖灵活有力，轻而易举裹挟了她的缠绵共戏。贞阳大惊失色，要缩回去，却被他钻了空子，直接攻城拔寨，取胜后鸠占鹊巢，再不肯退出。
贞阳急得脖颈后仰，竭力挣扎，无果。她没办法，只好紧合牙齿，用力一咬。血腥味在唇间蔓延，汤镜皱了皱眉，才依依不舍离开诱他失神的香甜檀口。
重获呼吸自由，贞阳头晕脑胀，手脚软成一汪春水，软绵绵倚着他的臂膀，大口喘气。她像被吓到一般，带着哭腔说：“你做什么，我嘴好疼。”
我都没怪你咬我，居然恶人先告状，汤镜抵着舌尖暗笑。他拥着她，念她不晓人事，也许真受了惊吓，就柔声道：“这不是坏事，我喜欢你才这般的。我不喜甜，可你嘴巴很甜，我喜欢你，就觉得这份甜完全可以忍受。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甘之如饴吧。”
他这番直白的话倒比刚才的吻还叫贞阳害羞。她觉着浑身都烧起来了，别过脸让夜风拍在面上降温。
“可是我不喜欢。”她小声说。
汤镜听了，眸色一沉。他再次俯下身子，在她唇边略重地咬了一口道：“不喜欢这样……还是不喜欢我？”他倒也不是非要知道答复，就是觉得她别别扭扭的样子怪有趣。
贞阳吃痛嘶一声，心知夜色里他绝对看不清，就翻个白眼，软声道：“我若说都不喜欢，你会不会生气？”
这回复在意料之中，汤镜也没多失望。他忽略心头那点不快，揽住她说：“不妨事，反正你是我的。”
似要确认一般，他收紧手臂，又呢喃着补充了一句，“我也是你的。”
轻淡的呢喃低语，随风传入夜色中，像要昭告四野山灵。
贞阳僵住，心脏突兀地猛跳了一下。
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有威胁、没有警告地单只是向她告白。
感觉……好奇怪啊。
下山路上，贞阳不说话，汤镜也不言语，唯有哒哒马蹄声环绕着他们。
回城依然是畅通无阻，贞阳也依然是和汤镜相对而坐，被他按在怀里，除了他胸前的一方绣纹，什么都看不到。
到了门口，刚下马，五官寡淡的汤九迎上来，禀道：“主子，宫里传话出来，说长乐公主有急事相商，请您即刻进宫。”
贞阳站在马边，看汤六牵过马缰，马便乖乖跟他走，惊讶地眼睛睁得溜圆。汤镜站她旁边，随手给她整理被风吹乱的斗篷兜帽，看着她惊奇的样子微笑。
闻言，两人齐齐看向汤九。
主子是不悦，小夫人是好奇，汤九面不改色，继续道：“是一刻钟前的事。”
汤镜眉头拧起来，随口说不去。他跟她才有些进展，正蠢蠢欲动，根本懒得去宫里听长乐哭哭啼啼诉苦。
汤九默然，显然不赞同主子的决定。贞阳一直盯着他，发现他寡淡无趣的脸上居然会现出不满，不由笑了笑。
她回首问汤镜：“为什么不去呢？你在宫中当差，主子传召，居然拒绝？不怕受罚吗？”
她眼珠转着往他眉角瞟，那里之前被砸的伤口痊愈后，留下了一道浅色的月牙疤痕。平时戴着冠帽看不见，一摘下帽子还是挺明显的。
汤镜看明白了她的眼神，心里一动，便说：“你回去早些睡。我闲了就回来。”
他越来越好说话了，贞阳想。她笑着点头：“我等你。”
汤镜坐上马车，驶离门口时，他撩起窗边的帘子，望出去，正好瞧见贞阳裹着鲜艳的红斗篷往门里走。
帘子垂下，阖上眼帘，小小一片红影子，便从那门里倏忽晃晃悠悠飘到了眼前。
她说等他。
他忽觉宫里那些俗人也能忍受了。
天宸殿。
长乐坐在椅中，额头贴在百通手臂上低泣，“百通，本宫好累，本宫不想管这些事了……”
她现在动不动就哭，百通也有点烦。正要随便敷衍几句，殿外传来行礼声。
汤镜来了。
他抚着长乐的背，安慰她：“殿下，掌印来了。”
长乐直起腰，胡乱擦擦眼泪。等人进来，她免了礼，把手边奏本和邸报着宫婢给他送过去。
汤镜展开看了看，神色淡淡，没多大反应。
长乐忍不住：“掌印，你看，王兄这边的事还未解决，外面又乱了。”
是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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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刺史宁实还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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