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_死太监他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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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几乎在晨钟敲响第一下时,杨绿袇便睁开了眼睛。

  同屋的梅月整夜未归,似是去陪那个命好的只知哭哭啼啼的小公主去了。

  没出息。

  生得那样美,却是个草包。

  康甫年那种家世清白的武官,做夫婿再妙不过。

  干什么做出那种不情不愿的样子来?

  难不成还真对那个掳走她的太监上了心?

  蠢死了。

  杨绿袇嘴角挂着冷笑歪在被窝里,等外面传来宫娥走动的声音,才慢悠悠起床收拾。

  今儿是她的大日子,她可得慢慢来。

  赶到偏殿时,天已大亮,锦衣盛装的宫婢们来来往往,人人面带喜色。

  杨绿袇在殿内寻着梅月的身影,发现她正陪在薛贵妃和梅妃身边,指挥了几个宫婢为端坐在梳妆台前的贞阳理发上妆。

  进出的宫婢都有自己的事做,杨绿袇是个闲人,手头无活,一时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最后她只好靠在门边不起眼的地方,细瞧着宫婢为贞阳梳起高髻,戴上凤冠,再穿上光华闪耀的五彩吉服。

  装扮完,薛贵妃搂着怀里珠圆玉润的少女笑,又让贞阳转身,说了句“叫你姐姐瞧瞧”。

  那应该便是长敏公主了。

  鸳鸯绣凳上的贞阳木偶似的转了一圈脖子,露出粉白黛绿的一张芙蓉面。

  殿内诸人顿时静默下来,长在声乐地的杨绿袇太知道这种气氛意味着什么了。

  她们全被小公主的美貌震慑住了。

  不开玩笑,草包小公主的这张脸,在坊里可值万金。

  静默过后,是众人连天的恭贺。

  杨绿袇却发现薛贵妃怀里的少女眼露不快,丰满的下巴在脖颈处挤出一圈肉痕。

  于是杨绿袇又看了一眼下颌精巧明晰的贞阳,默默讽笑了一下。

  等看够了热闹,她扭头退出来,循着茶室的方向前进。

  因是喜事,满殿的宫人都凑去偏殿瞧热闹讨巧,茶室里倒空荡荡没什么人。

  只有个守着火的小太监,伸长脖子去听前方的哄闹,满面向往。

  杨绿袇走近,笑着开了嗓:“小公公,贵妃娘娘正领着公主撒喜钱呢,你怎么不去?”

  她穿着梅月的旧衣,小太监以为是哪位大宫女,当下受宠若惊站起来:“哎哟,谢姐姐惦记,可奴才得看着火呢!姐姐是要茶还是热水?都是现成的!”

  他身后十几个炭炉都起着火。

  杨绿袇摇摇头:“梅月姐姐让我来给公主煮碗参汤,今儿照规矩不能进食,怕公主撑不住。”

  小太监点头哈腰:“是是是,奴才帮姐姐一起。”

  谁知杨绿袇望眼他黑乎乎的指缝,没答应:“得了,你去前面玩儿吧,我来就行了。”

  小太监自知手脏,搭讪着说:“奴才素来只管添炭,并非故意邋遢。”杨绿袇没接他的话头,只说去晚了,喜钱该没了。

  小太监闻言,才拍着手跑了。

  茶室一空,杨绿袇立刻关上房门,奔到高至屋顶的描漆橱柜后,循着木牌找到放参的柜子,取出一根,混着怀中瓷瓶里的药一齐下了锅。

  药瓶是秃驴给的,可她将里面的安神药换成了乌.头.碱。

  她对贞阳本人并没有刻苦的仇恨,所以选的药并不会让人走得太遭罪。

  小公主,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老天三番两次捉弄,非把咱们纠缠在一起。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寺中时,我看你活着也不快乐,不若就此解脱,也省得将来再落到秃驴手里受折辱。

  先是太监,再是和尚,你这一生也够倒霉了。

  我也是为你好,你千万别怨我。

  杨绿袇盯着锅中翻涌滚动的水泡,狠狠心盖上锅盖。

  等前方的吵嚷声小下去,参汤也出了锅。

  杨绿袇端起汤盅,稳住心神往外走。

  推开门,门外却站着一个淡眉细眼的绿衣太监。

  绿衣太监见了她,嚅动嘴唇道:“瓶子。”

  她吓一跳,险些扔了汤盅。

  慌乱间,想起昨日秃驴说的那句他在宫里也有人,一时心惊,原来秃驴的手真能伸这么长?

  绿衣太监的眼神似精光闪电落在她身上,她受不住,摸索出空瓷瓶递过去,却见那太监拔掉瓶塞,凑近闻了闻,面无表情地说:“你换了药。”

  “我没有!”杨绿袇矢口否认。

  这人是怎么回事?好生古怪。她心跳得如鼓捶,连咽几口唾沫,压下不安道:“驸马该进宫了,我得赶快去……”

  “你换了什么药?”古怪太监不依不饶,声音又尖又细,听得人很不舒服。

  “我说我没有!你听不懂人话么?”杨绿袇争辩,同时又有些害怕他让自己尝一口试毒。

  □□虽说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但时间一久也能看出端倪。

  好在绿衣太监并没说出让她尝一口的话,他只是夺过她手里的汤盅,将参汤尽数浇进了炉膛。

  杨绿袇看着他的动作,恨得睚眦欲裂。

  那□□是她花了白金才得来的,他居然说倒就倒。

  “要进小公主肚子的东西,”汤九丢开汤盅,回头望向来不及收起狰狞表情的杨绿袇,嘲讽道,“你以为我们会真的让你做?小翠,你不该这么蠢才对。”

  杨绿袇浑身发冷,“你怎么……”

  那个秃驴究竟把她的身份告诉了多少人?

  “既然你当真如此歹毒,东方少爷也不必心怀愧疚了。”汤九走出茶室,在外面窗沿上取了一个托盘递到她跟前,“把这个端给公主。还有,我会盯着你,别再动歪脑筋。”

  贞阳借口更衣,避开满殿的人和喜气,独坐在净房里和散着奇异香气的红木马桶大眼瞪小眼。

  头上的凤冠很沉,压得她头昏脑涨不说,连脖子也酸得发僵。

  啊啊啊啊,好像再死一次。

  如果能回到上辈子,她再也不抱怨考试难、学校烦了。

  只要不让她嫁给陌生人,她愿意念一辈子书,考一辈子试。

  “吱呀——”身后传来轻响,从门缝间溜进来个袖口鼓鼓囊囊的杨绿袇。

  贞阳惊讶,她怎么来啦?

  杨绿袇轻轻关上门,向贞阳比划示意自己是偷偷进来的。

  贞阳坐在圆杌上没动,也指手画脚问她进来做什么?

  不知杨绿袇看懂没有,只见她低头从袖口掏出一个食盅打开,紧跟着一股甜蜜香气争先恐后钻入贞阳鼻间。

  “是豆沙羹!”贞阳眼睛亮起来。

  她早上没被准许吃多少东西,一闻到食物香气,肚子就咕咕叫起来。

  杨绿袇把食盅送到贞阳手中,比划了一个吃的动作。

  贞阳被她关怀的眼神看着,不好拒绝,意思意思吃了两勺便放下勺子比划——“谢谢你,我不能再吃啦,仪式上若想更衣,就糟了。”

  杨绿袇大概是没明白,但仍旧顺从地收起了食盅。

  外面有人敲门,贞阳深吸一口气,认命从杌子起来,刚站直,眼前便是一黑,脚下不由踉跄着往后退,好在一双手及时从后面扶住了她。

  她想扭头对杨绿袇道谢,眼皮却沉重得直往下落,任她如何努力都睁不开。

  她觉着身子轻飘飘地浮起,倏忽又落入一个棉花堆般的柔软所在。

  这一场酣睡直持续到日落。

  贞阳神清气爽地睁了眼,却发现自己头未戴冠,脚未穿鞋,正躺在一张熟悉的木床上。

  她带着莫名的情绪下了床,借着从窗边射进来的残阳,打量一眼屋子,心下骇然。

  她此时难道不该在去广州府的翟车上?如何又回到离苑来了?

  不对不对,她按着额头,跌坐在床边,半天才回过味。

  她没有婚礼的记忆,也没有出宫的记忆。

  这说明,她根本没去参加婚礼。

  完了!

  母亲发现她在婚礼上不见了,肯定要犯病了。

  贞阳急得出了一身白毛汗,看床脚摆着一双软鞋,也顾不得想这等诡异的事是如何发生的,套上鞋就往外跑。

  离苑的院子久未住人,橘色夕阳落在积雪上,显得格外萧索。

  院内静悄悄的,正屋大堂敞着门,似乎下一刻,素服挽发的母亲便会从里面走出来,招手喊她去房里练字。

  而哑嬷嬷会从旁边小厨房拎着茶壶过来,笑眯眯给她冲糖水喝。

  贞阳站在卧房门口,凝望着正屋方向,期待地心怦怦直跳。

  也许,这数月来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她从未出过离苑,从没离开过母亲和嬷嬷。

  她们始终是最亲近的一家人。

  有风掠过,正屋门页被吹得吱呀作响,接着门页的阴影下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她睁大双眼,生怕一眨眼那人就消失了。

  那人走到院中,绿衣黑帽,原只是个小太监。

  贞阳眸中的光彩刹那间熄灭了。

  她脚下移动,要往院门处走。

  “殿下,”不想小太监尖着嗓子叫住了她,“您最好不要出去。”

  贞阳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她转身,瞪着小太监:“汤九!这又是你主子的主意,是不是?”

  死太监,劫人还劫上瘾了?

  汤九听她话里带了对主子的恨意,忙说:“主子被太子罚去了军队,奴才也许久没收到主子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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