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线生机
龙德殿上。
“大王，按照您的王令，这些时日，大商已经完全取消了祭祀神灵，改为了祭祀人族圣贤。”
穿着宽大斜襟朝服，腰束绶带的太师闻仲，站在殿下，向坐在王位上的纣王禀告。
“太师，没出什么乱子吧？”
纣王询问太师闻仲。
“启禀大王，得知您要取消祭祀神灵，巫祝们纷纷反对，甚至有些胆大的巫祝，在民间传播流言，说大王不敬鬼神，根本不配为王，王位应该由您的两个哥哥子启和中衍继承。”
“老臣将这些在民间传播流言，惑乱百姓的巫祝全都抓了起来，最后嫌麻烦，干脆直接将大商的所有巫祝，全都抓捕了起来。”
“现在这些巫祝，全都被关押在，距离朝歌不远的一处囚牢里。”
“此次共抓捕巫祝，以及和巫祝有所牵连者，五千一百余人，还请大王决定如何处置。”
闻仲详细讲述了一番，此次强行施行取消祭祀神灵政令的过程。
“不错，把大商所有巫祝全都抓捕起来，就解决了不安定的因素，自然便无人再敢反对寡人的政令了，太师，你做得很好。”
纣王称赞道。
“至于如何处置这批五千余人的巫祝，以及和巫祝有所牵连者……”
纣王右手托下巴沉思。
“这样，太师，派这些巫祝去修整道路，或者去寡人王庄里，为寡人耕种田地吧，多好的劳力啊，杀了就可惜了。”
沉吟片刻后，纣王心中已经有了决定，目光看向闻仲道。
大商的君王，是有属于自己的庄园的，这种庄园名为“王庄”。
王庄里耕作的，都是奴隶。
因为这些王庄是独属于商王的，里面耕种田地的各种作物产出，自然也是属于商王的。
历代商王的一部分花销，就来自这些王庄。
算是商王的小金库。
纣王刚刚登基不久，成了新商王，自然也继承了这些王庄。
听纣王最终决定，并不准备处死这些巫祝，而是决定派这些巫祝去修整道路，或者去王庄为其耕种田地，太师闻仲眼中闪过了一丝意外。
“大王英明。”
太师闻仲由衷称赞道。
虽然如果纣王下令，诛杀这五千余人巫祝或与巫祝有所牵连者，他肯定也会执行。
但是心里却会对，这位刚刚登基不久的新王，落下一个嗜杀暴戾的印象。
若是纣王以后行事太过残暴昏庸，他少不得要动用先王赐予的打王金鞭，劝谏一番纣王了。
但是纣王的决定，却让他觉得这位刚刚登基的商王十分贤明，手段高明且恰到好处，这让他更加坚定了内心中，拥护纣王的想法。
而纣王所做的决定，不仅没有滥杀这些巫祝，又把这些巫祝派去该去的地方，发挥另外的价值，也不用担心这些巫祝，再有把持权力的想法，简直是面面俱到。
“太师过誉了，寡人之所以要坚决废除祭祀神灵的旧俗，其中有一部分原因。”
“便是这些巫祝们，每次祭祀神灵时，除了要供奉上大量的粮食、牲畜等祭品外，还大规模地举行活祀。”
“不说贵族和民间的祭祀，光是王室每次祭祀，都有少则数百，多则数千的奴隶，被当做祭品。”
“整个大商范围内，每年因祭祀神灵，耗费的国力不知凡几。”
“所以寡人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取消祭祀神灵这种陋习”
“另外在寡人眼中，不管是奴隶，还是平民，或者是贵族，只要是活着的人，便是能够利用的资源。”
“所以那些被充当祭品的奴隶，绝不能死得这般没价值。”
“这些巫祝也是一样，所以寡人自然不会轻易杀了他们。”
纣王神色认真地解释道。
太师闻仲还是第一次知道，纣王之所以这般坚决的取消祭祀神灵，还有这般深的缘由。
他之前还以为，是因为这些巫祝，对于国家大小事宜，都有所插手的巨大权力，让纣王对巫祝产生了忌惮。
“大王，虽然巫祝都被老臣抓捕起来了，但这些都只是王畿之地的巫祝而已。”
“因为王室对其控制力有限，诸侯并没有将大王的政令放在眼里，不少提前收到消息的巫祝，都逃亡到了各个诸侯的封地上去，甚至还有一些诸侯，公然收留巫祝，对抗大王的政令。”
然后太师闻仲又禀告道。
“无妨，只要把王畿之地的巫祝清理干净就行了，如果诸侯收留那些巫祝，是要继续祭祀神灵，那就让巫祝们去祸害诸侯就行了。”
纣王无所谓道。
在纣王眼中，并没有将那些诸侯当做自己人，甚至是视作潜在的敌人。
他命令首相商容，想出削弱诸侯之策，变着法子的从诸侯手中索要土地，这一切都是为了防备诸侯。
扩大王畿之地的面积，便是想要强大自身。
而那些诸侯不遵王令，收留诸侯，等大商实力强大了，反而会成为大商讨伐诸侯的一个借口。
“大王，虽然经过老臣的一番抓捕，巫祝基本已经在王畿之地绝迹，但是大王应该清楚，站在巫祝背后的人真正是谁吧？”
太师闻仲又提醒道。
“寡人当然知道。”
纣王神色平静地点头道。
巫祝群体！
之所以能在大商，发展成为一个，权力甚至可以干扰王权的毒瘤。
并不是因为民间，而是因为朝堂。
大祭、大祝是朝堂上，官职品级仅次于首相、太师、上大夫，堪比少师、大夫、大卜的大臣。
巫祝群体，能在大商上至王宫，下至民间，拥有这般大的影响力，都是因为历代大祭大祝不辞辛劳。
他们也是站在巫祝背后，真正的后盾。
之前在朝堂上，竭力反对纣王取消祭祀神灵的，也是以大祭和大祝为首的巫祝官员。
“之前之所以，没对大祭和大祝动手，是因为他们的根还没铲断，即便将他们除掉也没用，既然现在巫祝的根已经断了，也是时候动手了。”
纣王喃喃自语。
“太师，寡人再麻烦你一件事情。”
然后纣王又将目光看向太师闻仲道。
太师闻仲心有所感，他拱手道：“请大王吩咐。”
纣王的目光瞬间锐利无比道：“请太师带大军，去把大祭大祝抓获，只要抓获了大祭和大祝，这巫祝群体在大商国内，才算被连根铲除。”
太师闻仲没有丝毫犹豫，就接下了纣王的这道王令，太师闻仲语气铿锵道：“遵命，陛下稍等片刻，老臣这就去为陛下，将这大祭和大祝抓获。”
说完，太师闻仲转身离去。
等太师闻仲离去后，纣王才叹息道：“铲除了巫祝，这已经走到末路的大商，才算勉强迎来了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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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按照您的王令，这些时日，大商已经完全取消了祭祀神灵，改为了祭祀人族圣贤。”
穿着宽大斜襟朝服，腰束绶带的太师闻仲，站在殿下，向坐在王位上的纣王禀告。
“太师，没出什么乱子吧？”
纣王询问太师闻仲。
“启禀大王，得知您要取消祭祀神灵，巫祝们纷纷反对，甚至有些胆大的巫祝，在民间传播流言，说大王不敬鬼神，根本不配为王，王位应该由您的两个哥哥子启和中衍继承。”
“老臣将这些在民间传播流言，惑乱百姓的巫祝全都抓了起来，最后嫌麻烦，干脆直接将大商的所有巫祝，全都抓捕了起来。”
“现在这些巫祝，全都被关押在，距离朝歌不远的一处囚牢里。”
“此次共抓捕巫祝，以及和巫祝有所牵连者，五千一百余人，还请大王决定如何处置。”
闻仲详细讲述了一番，此次强行施行取消祭祀神灵政令的过程。
“不错，把大商所有巫祝全都抓捕起来，就解决了不安定的因素，自然便无人再敢反对寡人的政令了，太师，你做得很好。”
纣王称赞道。
“至于如何处置这批五千余人的巫祝，以及和巫祝有所牵连者……”
纣王右手托下巴沉思。
“这样，太师，派这些巫祝去修整道路，或者去寡人王庄里，为寡人耕种田地吧，多好的劳力啊，杀了就可惜了。”
沉吟片刻后，纣王心中已经有了决定，目光看向闻仲道。
大商的君王，是有属于自己的庄园的，这种庄园名为“王庄”。
王庄里耕作的，都是奴隶。
因为这些王庄是独属于商王的，里面耕种田地的各种作物产出，自然也是属于商王的。
历代商王的一部分花销，就来自这些王庄。
算是商王的小金库。
纣王刚刚登基不久，成了新商王，自然也继承了这些王庄。
听纣王最终决定，并不准备处死这些巫祝，而是决定派这些巫祝去修整道路，或者去王庄为其耕种田地，太师闻仲眼中闪过了一丝意外。
“大王英明。”
太师闻仲由衷称赞道。
虽然如果纣王下令，诛杀这五千余人巫祝或与巫祝有所牵连者，他肯定也会执行。
但是心里却会对，这位刚刚登基不久的新王，落下一个嗜杀暴戾的印象。
若是纣王以后行事太过残暴昏庸，他少不得要动用先王赐予的打王金鞭，劝谏一番纣王了。
但是纣王的决定，却让他觉得这位刚刚登基的商王十分贤明，手段高明且恰到好处，这让他更加坚定了内心中，拥护纣王的想法。
而纣王所做的决定，不仅没有滥杀这些巫祝，又把这些巫祝派去该去的地方，发挥另外的价值，也不用担心这些巫祝，再有把持权力的想法，简直是面面俱到。
“太师过誉了，寡人之所以要坚决废除祭祀神灵的旧俗，其中有一部分原因。”
“便是这些巫祝们，每次祭祀神灵时，除了要供奉上大量的粮食、牲畜等祭品外，还大规模地举行活祀。”
“不说贵族和民间的祭祀，光是王室每次祭祀，都有少则数百，多则数千的奴隶，被当做祭品。”
“整个大商范围内，每年因祭祀神灵，耗费的国力不知凡几。”
“所以寡人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取消祭祀神灵这种陋习”
“另外在寡人眼中，不管是奴隶，还是平民，或者是贵族，只要是活着的人，便是能够利用的资源。”
“所以那些被充当祭品的奴隶，绝不能死得这般没价值。”
“这些巫祝也是一样，所以寡人自然不会轻易杀了他们。”
纣王神色认真地解释道。
太师闻仲还是第一次知道，纣王之所以这般坚决的取消祭祀神灵，还有这般深的缘由。
他之前还以为，是因为这些巫祝，对于国家大小事宜，都有所插手的巨大权力，让纣王对巫祝产生了忌惮。
“大王，虽然巫祝都被老臣抓捕起来了，但这些都只是王畿之地的巫祝而已。”
“因为王室对其控制力有限，诸侯并没有将大王的政令放在眼里，不少提前收到消息的巫祝，都逃亡到了各个诸侯的封地上去，甚至还有一些诸侯，公然收留巫祝，对抗大王的政令。”
然后太师闻仲又禀告道。
“无妨，只要把王畿之地的巫祝清理干净就行了，如果诸侯收留那些巫祝，是要继续祭祀神灵，那就让巫祝们去祸害诸侯就行了。”
纣王无所谓道。
在纣王眼中，并没有将那些诸侯当做自己人，甚至是视作潜在的敌人。
他命令首相商容，想出削弱诸侯之策，变着法子的从诸侯手中索要土地，这一切都是为了防备诸侯。
扩大王畿之地的面积，便是想要强大自身。
而那些诸侯不遵王令，收留诸侯，等大商实力强大了，反而会成为大商讨伐诸侯的一个借口。
“大王，虽然经过老臣的一番抓捕，巫祝基本已经在王畿之地绝迹，但是大王应该清楚，站在巫祝背后的人真正是谁吧？”
太师闻仲又提醒道。
“寡人当然知道。”
纣王神色平静地点头道。
巫祝群体！
之所以能在大商，发展成为一个，权力甚至可以干扰王权的毒瘤。
并不是因为民间，而是因为朝堂。
大祭、大祝是朝堂上，官职品级仅次于首相、太师、上大夫，堪比少师、大夫、大卜的大臣。
巫祝群体，能在大商上至王宫，下至民间，拥有这般大的影响力，都是因为历代大祭大祝不辞辛劳。
他们也是站在巫祝背后，真正的后盾。
之前在朝堂上，竭力反对纣王取消祭祀神灵的，也是以大祭和大祝为首的巫祝官员。
“之前之所以，没对大祭和大祝动手，是因为他们的根还没铲断，即便将他们除掉也没用，既然现在巫祝的根已经断了，也是时候动手了。”
纣王喃喃自语。
“太师，寡人再麻烦你一件事情。”
然后纣王又将目光看向太师闻仲道。
太师闻仲心有所感，他拱手道：“请大王吩咐。”
纣王的目光瞬间锐利无比道：“请太师带大军，去把大祭大祝抓获，只要抓获了大祭和大祝，这巫祝群体在大商国内，才算被连根铲除。”
太师闻仲没有丝毫犹豫，就接下了纣王的这道王令，太师闻仲语气铿锵道：“遵命，陛下稍等片刻，老臣这就去为陛下，将这大祭和大祝抓获。”
说完，太师闻仲转身离去。
等太师闻仲离去后，纣王才叹息道：“铲除了巫祝，这已经走到末路的大商，才算勉强迎来了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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