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柏舟（下）
在经历了那段插曲之后，乔玉一整个周末过的并不尽人意，唯一值得开心点的是，燕寒和他现在的直播平台签约了。
乔玉反反复复看了他的签约合同好几遍之后还不怎么放心，找当律师的朋友问了合同有没有漏洞和霸王条款，得到满意的回复之后，才放心地跟燕寒说可以签了。
燕寒看他那严谨细致的态度，都调侃他说倒不像他自己在签约，而像是乔玉签约了。
乔玉说，他是当不来主播的，毕竟，他技术不过关，而且也不会插科打诨逗观众开心。他只是看到燕寒直播才不到半个月就积累了几千多的粉丝，而且人气涨势很好，打心底里为他开心。
燕寒一直没个正式工作，都是抽空晚上直播，白天去做的则都是卖力气吃苦的活儿，不仅赚不到多少钱，反而每次回来都一身的汗，满是疲惫。
乔玉心疼他，觉得燕寒要是当主播稳定了的话，就不必在这暑天里还在大太阳下卖力气了。
燕寒知道他苦心，他这些天直播的时候打赏不断，本来晚上只是抽空直播一两个小时的娱乐却成了他主要的经济来源，比他白天卖力工作得到的要多多了，自然忘不了乔玉这个引路人。
乔玉总是这样，对谁都掏心掏肺地，尽心尽力，打心底里希望别人能过得更好，但，有多少人能真地领情呢？
燕寒在心里叹了一声，送了乔玉出门去上班，心想，等他直播收益稳定了些之后，还是先买个车吧，这样可以接送乔玉上下班，也不用他每天去挤公交地铁了。
乔玉这样子，就算是被人拐了都不知道，燕寒得时刻操心着不能让他因为性子好而被人欺负了。
燕寒想着想着，自己都没觉察到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有些越矩了。
直播之后先买车接送合租室友这件事，听起来有些奇怪。
说起直播，燕寒本来只是满足乔玉期待而做的，慢慢地却觉得当主播也不如他之前想象的那般是多么不务正业的事儿。
他一般都在晚上直播，而看他直播的大多都是结束了一天学习或者工作的人，有的是图一乐呵，有的是来学技术的。
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借由一个直播间在弹幕里汇集，无论燕寒说什么都会有回应，而且回应得很有趣，燕寒短短半个月内就像是多了不少的朋友。
每每问起观众们对他的直播有没有什么建议的时候，总会让他有些怀念起以前在部队里结束了训练之后，他问手下士兵们对训练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时刻。
不满意是很少存在的，当然，大多数不满意都是对着他的。毕竟，燕寒可知道自己私底下外号不少，但这些外号大多都是难逃混蛋”“变态”“魔头”之类的。
而现在，满屏都是叫“燕哥”、“寒哥”或者“老公”、“男票”、“男神”地乱喊，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吹捧，却让昔日的混蛋燕中队长不太适应了。
他唯一能找到以前手下士兵们暗地里吐槽他的相似之处，就是在直播的时候对面敌人忍不住又爆粗，怒骂“混蛋百里守约又杀我？有种单挑”的时候了。
不过，即使是脆到一摸就死的百里守约，燕寒依旧可以对着对面叫嚣单挑的战士连开几枪弹无虚发之后，愉悦地说一句“单挑就单挑”然后再拿下一个人头。
燕寒是魔鬼，这句话从他的粉丝口中说出来，成了只有看过他直播的人才懂的梗。
无论是看直播来学技术手法的暴躁老哥们，还是听主播低音炮磁性嗓音喊着老公的小姐姐们，每每在他拿了四杀五杀之后都会很齐心协力地起这句话。
之前还在弹幕互骂“你们这些直男真烦人”或者是说“喊老公男神的能不能消停点专心让人看主播操作“的对立方都能一笑泯恩仇，一起同情起燕寒对面的敌人。
燕寒觉得，这感觉还不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粉丝群体都聚集在他直播间里，形成了格外奇特的现象——
追捧技术主播的观众们和单纯看颜听声音的观众们在燕寒直播间都磕得起劲，虽然双方经常吵，但枪口一致对外的时候却格外和谐，光是每天看弹幕里双方的拌嘴就很欢乐了。
燕寒现在已经打算白天也直播一段时间，留在家里准备上播，而乔玉早已坐上地铁到了公司了。
乔玉昨晚没睡好，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黑，怎么都遮不住，在上班的时候被身边的女同事们嘘寒问暖了好久，只能借口说自己只是熬夜打游戏了。
女同事们惊叹原来小乔组长也会玩游戏到半夜，他们还以为乔玉这样的只会看书或者工作到半夜呢。
梁易安走过来，看了乔玉一眼，说，“十分钟后跟我去见一个客户。”
众人作鸟雀散，不敢在上司面前说起无关工作的闲话了。
乔玉有些担心自己状态不好，犹豫着要开口问自己这脸色是不是会有影响。
梁易安却道，“没关系的，你跟在我后面就行了，不需要你说话。”
乔玉很感激，“谢谢梁总监。”
“不用谢了。”梁易安看他眼下淡淡的黑眼圈，语气关切，问他，“昨晚没睡好？”
乔玉点点头。
他没说理由，梁易安便没多问，只是说了句以后好好休息，看了看表，便让他跟在自己身后去见客户。
乔玉拿着一堆资料跟在他身后，他看着梁易安从和他闲聊时的亲和温润一瞬间变得肃穆正经，不禁在心里感慨他变脸也是真的够快的。
今天要见的客户是他们公司要谈的大客户，听说是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接管了家里公司的年轻总裁。
刚从会客室出来的女同事满脸通红地低头走出来，看着很激动，要不是梁易安在的话，乔玉估计她要立刻拉自己说悄悄话了。
女同事经过乔玉，在看到梁易安先踏进会议室的时候，压抑不住雀跃地小声说，“里面的是个大帅哥！”
乔玉一脸黑线，“……”
他跟着梁易安走进去，一打开门，便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挺拔背影。
剪裁得体的纯白西装，蔚蓝色宝石袖扣，擦得锃亮的皮鞋，还有那双笔直的大长腿、宽阔的肩，无不是大帅哥的标配。
乔玉在心里猜着他正脸会不会也很惊艳，正想着，那人转过来脸。
乔玉愣了。
大帅哥长得当然也很好看，青年留着漆黑微卷的短发，气质孤冷，挺直的鼻梁和一线薄薄的唇如漫画中的主人公一样完美，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完全是可以吊打一众明星的颜值存在。
尤其是，他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
那绿是偏深的绿，像是极为幽深的潭水，陷在深邃狭长的眼窝里，显得格外不真实，是个混血混得极为成功的大帅哥。
而眼前的人，乔玉再熟悉不过。
柏舟。
乔玉张开唇却没发出声音，视线正对上柏舟看向他的目光。
柏舟朝这边看过来，像是一眼就发现了他，有些惊讶，下意识迈开腿要朝他走过来。
梁易安一进门就发现两人中不寻常的气氛，他转身看向乔玉，问，“你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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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玉反反复复看了他的签约合同好几遍之后还不怎么放心，找当律师的朋友问了合同有没有漏洞和霸王条款，得到满意的回复之后，才放心地跟燕寒说可以签了。
燕寒看他那严谨细致的态度，都调侃他说倒不像他自己在签约，而像是乔玉签约了。
乔玉说，他是当不来主播的，毕竟，他技术不过关，而且也不会插科打诨逗观众开心。他只是看到燕寒直播才不到半个月就积累了几千多的粉丝，而且人气涨势很好，打心底里为他开心。
燕寒一直没个正式工作，都是抽空晚上直播，白天去做的则都是卖力气吃苦的活儿，不仅赚不到多少钱，反而每次回来都一身的汗，满是疲惫。
乔玉心疼他，觉得燕寒要是当主播稳定了的话，就不必在这暑天里还在大太阳下卖力气了。
燕寒知道他苦心，他这些天直播的时候打赏不断，本来晚上只是抽空直播一两个小时的娱乐却成了他主要的经济来源，比他白天卖力工作得到的要多多了，自然忘不了乔玉这个引路人。
乔玉总是这样，对谁都掏心掏肺地，尽心尽力，打心底里希望别人能过得更好，但，有多少人能真地领情呢？
燕寒在心里叹了一声，送了乔玉出门去上班，心想，等他直播收益稳定了些之后，还是先买个车吧，这样可以接送乔玉上下班，也不用他每天去挤公交地铁了。
乔玉这样子，就算是被人拐了都不知道，燕寒得时刻操心着不能让他因为性子好而被人欺负了。
燕寒想着想着，自己都没觉察到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有些越矩了。
直播之后先买车接送合租室友这件事，听起来有些奇怪。
说起直播，燕寒本来只是满足乔玉期待而做的，慢慢地却觉得当主播也不如他之前想象的那般是多么不务正业的事儿。
他一般都在晚上直播，而看他直播的大多都是结束了一天学习或者工作的人，有的是图一乐呵，有的是来学技术的。
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借由一个直播间在弹幕里汇集，无论燕寒说什么都会有回应，而且回应得很有趣，燕寒短短半个月内就像是多了不少的朋友。
每每问起观众们对他的直播有没有什么建议的时候，总会让他有些怀念起以前在部队里结束了训练之后，他问手下士兵们对训练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时刻。
不满意是很少存在的，当然，大多数不满意都是对着他的。毕竟，燕寒可知道自己私底下外号不少，但这些外号大多都是难逃混蛋”“变态”“魔头”之类的。
而现在，满屏都是叫“燕哥”、“寒哥”或者“老公”、“男票”、“男神”地乱喊，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吹捧，却让昔日的混蛋燕中队长不太适应了。
他唯一能找到以前手下士兵们暗地里吐槽他的相似之处，就是在直播的时候对面敌人忍不住又爆粗，怒骂“混蛋百里守约又杀我？有种单挑”的时候了。
不过，即使是脆到一摸就死的百里守约，燕寒依旧可以对着对面叫嚣单挑的战士连开几枪弹无虚发之后，愉悦地说一句“单挑就单挑”然后再拿下一个人头。
燕寒是魔鬼，这句话从他的粉丝口中说出来，成了只有看过他直播的人才懂的梗。
无论是看直播来学技术手法的暴躁老哥们，还是听主播低音炮磁性嗓音喊着老公的小姐姐们，每每在他拿了四杀五杀之后都会很齐心协力地起这句话。
之前还在弹幕互骂“你们这些直男真烦人”或者是说“喊老公男神的能不能消停点专心让人看主播操作“的对立方都能一笑泯恩仇，一起同情起燕寒对面的敌人。
燕寒觉得，这感觉还不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粉丝群体都聚集在他直播间里，形成了格外奇特的现象——
追捧技术主播的观众们和单纯看颜听声音的观众们在燕寒直播间都磕得起劲，虽然双方经常吵，但枪口一致对外的时候却格外和谐，光是每天看弹幕里双方的拌嘴就很欢乐了。
燕寒现在已经打算白天也直播一段时间，留在家里准备上播，而乔玉早已坐上地铁到了公司了。
乔玉昨晚没睡好，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黑，怎么都遮不住，在上班的时候被身边的女同事们嘘寒问暖了好久，只能借口说自己只是熬夜打游戏了。
女同事们惊叹原来小乔组长也会玩游戏到半夜，他们还以为乔玉这样的只会看书或者工作到半夜呢。
梁易安走过来，看了乔玉一眼，说，“十分钟后跟我去见一个客户。”
众人作鸟雀散，不敢在上司面前说起无关工作的闲话了。
乔玉有些担心自己状态不好，犹豫着要开口问自己这脸色是不是会有影响。
梁易安却道，“没关系的，你跟在我后面就行了，不需要你说话。”
乔玉很感激，“谢谢梁总监。”
“不用谢了。”梁易安看他眼下淡淡的黑眼圈，语气关切，问他，“昨晚没睡好？”
乔玉点点头。
他没说理由，梁易安便没多问，只是说了句以后好好休息，看了看表，便让他跟在自己身后去见客户。
乔玉拿着一堆资料跟在他身后，他看着梁易安从和他闲聊时的亲和温润一瞬间变得肃穆正经，不禁在心里感慨他变脸也是真的够快的。
今天要见的客户是他们公司要谈的大客户，听说是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接管了家里公司的年轻总裁。
刚从会客室出来的女同事满脸通红地低头走出来，看着很激动，要不是梁易安在的话，乔玉估计她要立刻拉自己说悄悄话了。
女同事经过乔玉，在看到梁易安先踏进会议室的时候，压抑不住雀跃地小声说，“里面的是个大帅哥！”
乔玉一脸黑线，“……”
他跟着梁易安走进去，一打开门，便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挺拔背影。
剪裁得体的纯白西装，蔚蓝色宝石袖扣，擦得锃亮的皮鞋，还有那双笔直的大长腿、宽阔的肩，无不是大帅哥的标配。
乔玉在心里猜着他正脸会不会也很惊艳，正想着，那人转过来脸。
乔玉愣了。
大帅哥长得当然也很好看，青年留着漆黑微卷的短发，气质孤冷，挺直的鼻梁和一线薄薄的唇如漫画中的主人公一样完美，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完全是可以吊打一众明星的颜值存在。
尤其是，他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
那绿是偏深的绿，像是极为幽深的潭水，陷在深邃狭长的眼窝里，显得格外不真实，是个混血混得极为成功的大帅哥。
而眼前的人，乔玉再熟悉不过。
柏舟。
乔玉张开唇却没发出声音，视线正对上柏舟看向他的目光。
柏舟朝这边看过来，像是一眼就发现了他，有些惊讶，下意识迈开腿要朝他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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