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_被独居女杀手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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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六月十五日,练月和牡丹姐回到安陵城。

  姑娘们早围在门口等了,马车刚停下,她们一哄而上,牡丹姐从车上下来,指着姑娘们嗔怪道:“就为了你们那点东西,月娘从早跑到晚,你们可要好好谢谢她

  否则凉了人心,小心下次没人给你们带。”

  姑娘们叠声说知道啦知道啦,牡丹姐这才穿过她们,进了楼里去。

  姑娘们围着练月一顿问,这个问她要的胭脂有吗,那个问团扇买了吗,莺莺燕燕齐鸣,吵得练月耳朵疼,她一边从车厢里往外拿东西一边道:“都有都有,别着急

  一个一个来。”

  练月在门口就把东西给她们分了。

  牡丹姐让姑娘们好好感谢一下练月,姑娘们的感谢方式就是一人抱着她亲了一口,等练月发完东西,脸上已是满口红印子。

  姑娘们拿了东西都散了,一直在外围看热闹的杨龙杨虎兄弟才一脸幸灾乐祸的上前去搬自己的酒,边搬边说风凉话:“练大姐姐,你可真有艳福

  往年我俩想要这待遇还求不着呢,今年她们随随便便就给你了,眼馋死了。”

  练月狠狠的瞪了他们俩一眼。

  兄弟俩哈哈大笑着,抱着他们的酒坛子往里走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练月打了水,洗了一把脸,又拎着茶壶去灶房灌了茶。灶房的帮厨和厨师们见她回来了,就拉着她闲扯了一阵。

  回房间之后,练月歪在床上歇了一会儿,又想起叶荻的橘饼还没有给她送去,就抱上罐子,去了九全街。

  叶氏兄妹的早点铺只早上营业,下午歇息,这会儿铺子是关着的,练月便绕去偏门,敲了几下,很快有人来开,正是叶荻。

  叶荻见到她一脸惊喜,练月把怀里抱着的罐子塞到她怀里,道:“喏,你要的橘饼。”

  叶荻满满的将罐子抱住,一叠声的谢谢姐姐,姐姐最好之类的奉承话,然后领着她往院子里去。

  院子里躺了几竿削净枝叶的竹子,被削下来的枝枝叶叶就堆在一旁,叶湛正坐在紫桐树下扎椅子。

  练月和叶荻走进来时,他正忙着,没顾得上看。

  叶荻抱着罐子跑去他脚边,居高临下道:“喂,贵客来啦,你也不瞧瞧?”

  叶湛抬眼瞧了一下,见是练月,就笑了:“马上,等我编完这条。”

  叶荻腾出一只手拉练月:“姐姐,我们不理他了,走,咱们回屋说话去。”

  练月笑了:“外面热,你先进去吧,我同你哥哥说两句话。”

  叶荻松了手,咯咯的笑了:“姐姐别啊,就说两句有点少吧,多说些,没关系,我不介意多等会儿,或者把留给我的时间都给他也成。”

  “叶荻,你功课做完了是不是?”叶湛凉悠悠的威胁道。

  叶荻撇嘴道:“自己不说,我替他说了,他还威胁我。”

  叶湛轻咳了一下,叶荻吹着小口哨走了。

  紫桐树的树荫下还有另外一张小凳子,练月拉过去,在叶湛身旁坐下。

  叶湛正往椅面里编细竹枝,没办法分神去瞧,但可以说话,他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练月道:“刚回来。”

  叶湛笑:“刚回来就来瞧我?”

  练月点了点头:“怎么,你不想见我?”

  叶湛笑得更深了:“想,怎么会不想。”

  练月调戏道:“那你说说,怎么想的?”

  叶湛编竹枝的手顿了一下,道:“几回魂梦与卿同。”

  练月凑到他耳边,悄声道:“真的,你真的梦到我了?”

  她凑得太近,气息抚在耳廓上,叶湛强压住上涌的热意,镇定道:“嗯,梦到了。”

  练月笑:“梦到我什么了?”

  叶湛一本正经的胡扯:“梦到你来要债,我还不起,于是你把我绑起来,狠狠的揍了一顿。”

  练月笑出了声:“我在你心里这样凶残?”

  叶湛道:“不然呢?”

  练月“哦”了一声:“那我还是走吧,省得你今晚再做噩梦。”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叶湛立刻停手去拉她:“我开玩笑呢。”

  练月板着脸居高临下的瞅着他。

  叶湛只觉得她生起气来更好看,他换了另外一只手去拉她,拉了两下,她没动,还在那装生气,叶湛便直接将她拽到了怀里去,俯身亲上了。

  练月瞧着近在咫尺的叶湛的脸想,叶湛的长相应是最符合她心意的那种长相,否则她不会把韩厥往他这个长相上想。她又想,假如长得很丑的韩厥和长得很符合她心意的叶湛同时出现,她会选谁呢?是选才华横溢的剑客,还是心仪的脸蛋儿?但还没想出答案呢,她又放弃了这个问题,改想另外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现实是韩厥长得不差,然后才华横溢,跟她是同道中人,而叶湛长得甚得她心,也算得上才华横溢,但跟她不是一道人,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这俩人同时出现,她选谁?可还没选出来呢,她又觉得这个问题也不成立,因为小韩死了。

  想到此处,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叶湛轻轻的咬了一下她的下唇,含糊道:“你也太不专心了。”

  练月单手搂着他的脖颈,靠在他肩头,苦恼道:“有个事情,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跟你讲一下。”

  叶湛问:“什么?”

  练月坐直身体,一手搭在他颈上,另一只手去摸他脸上的那条疤:“我不知道这件事你介不介意。”

  叶湛见她说得认真,觉得应该不是个小事。他瞅着她:“你先说,你说完我再告诉你我介不介意。”

  她凝视着他,轻声道:“你长得特别像一个人。”

  “像谁?”叶湛看着她。

  练月垂了眼:“你知道,人小的时候难免有一两个仰慕的人,我小时候特别仰慕一个人,但从未见过他,只听过他的一些故事,故事听多了,脑子里就有了形象,你长得特别像那个形象。”

  叶湛微微皱起了眉:“你现在是把我当作他了吗?”

  练月摇了摇头:“他死了,我早就将他忘了,只不过最近看到你,才又想起他来。”

  叶湛的眉头舒展了一些:“那你现在对我是?”

  练月把头歪在他肩上,轻声道:“你来找我,让我知道自己忘记的那三年究竟是怎么生活的,我很感激你。”

  叶湛搭在她腰上的手一顿:“你是感激我?”

  她摇了摇头,否认了:“我也喜欢你。”

  叶湛问:“喜欢我什么?”

  练月想了想,道:“不知道,说不上来,可能是喜欢你人好。”

  叶湛沉默了一下:“可世上好人那么多,你个个都喜欢吗?”

  练月默了一阵子,嗫嚅道:“我以前待在地宫里,那里又冷又暗,根本见不到阳光,而且那里没有一个好人,大家都罪孽深重,我不喜欢那里,我喜欢阳光,我得好人对我来说就像阳光,它让我很舒服。你说世上好人那么多,我个个都喜欢吗,我都喜欢,喜欢每一个好人,只是他们不一定同我有缘,但你是同我有缘分的,否则我们不会相遇,你说呢?”

  叶湛一手搂着她的背,一手穿入她膝弯里,将她抱起来搁在竹椅上,自己则蹲在她脚边,仰头瞧着她,两只眼睛显得格外大:“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同样与你有缘分,你会怎么办?”

  练月想了一会儿,道:“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我不知道。”顿了顿,“那你呢,你会怎么办?”

  叶湛笑了下:“我不知道。”

  练月笑了:“那就别想了,反正想了也无用,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说呢。”

  叶湛开心起来:“你说得对,船到桥头自然直。”

  练月的手指搭在他脸上的那条疤上,细细的摩挲着:“当时一定很疼对不对?”

  他握住她的手,道:“有点。”

  她凑过去亲了一下,安抚道:“没关系,这条疤无损于你的英俊。”

  叶湛眼睛里浮出一点笑意,低声道:“这次别走那么快了,吃了晚饭再走?”

  练月摸着自己的肚子,笑:“这一路上它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就等着犒劳呢。”

  叶湛站起来,又将她拉了起来,声音轻快了不少:“那走吧,跟我一块做饭去。”

  做饭烧火,夏日的灶房热得像蒸笼,叶湛在砧板前切菜洗菜还好点,练月在灶下,火光直映,纵然手里拿着扇子,可身上还是猛的往外渗汗。

  叶湛想让她在上面做饭,他去烧火,可练月死活都不,她说她不会做饭,叶湛说她以前会,让她找找感觉,她还是不,她说以前会做饭大约是因为没人给她做饭,不得已才学的,现在既然有人做,她干嘛要学。

  吃过饭之后,暮色已下,练月要回去,叶湛说送她,练月说不用,但叶湛坚持送,练月坚持不用,那就只能作罢,只把她送到门口。

  偏门的门后有株紫薇树,花影摇曳,疑是玉人来,叶湛在树下停住,从怀里摸出一个物什,递给她:“无事时自己做的,你若不嫌弃,就带着玩吧。”

  练月接过来对着月光瞧了瞧,笑道:“真巧,刚好我也有东西要送你。”说着从怀里摸了出来,递给了他,道:“不过我可不会做簪子,是给姑娘们带东西时顺手淘的,不值什么钱,希望你也不要嫌弃。”

  叶湛接过来,学她对着月光瞧,的确不是什么好玉,不过这份心意让他很受用,他笑:“那咱们互相凑合吧,谁也不嫌弃谁。”

  练月笑了:“准了。”

  叶湛把练月送他的簪子又塞回她手中,抬手将自己发髻上原来的簪子抽掉,然后伸长脖子凑到她跟前。

  练月刚开始没明白,叶湛就又往前伸了伸,练月这才恍然大悟了,她将叶湛送她的簪子收好,然后踮起脚尖去给叶湛插簪子,只是叶湛有些高,练月垫起脚尖之后就站不稳了,她只好一只手扶住他的肩。结果叶湛在中间使坏,练月给他插簪子时,他就一点点的抬身子,导致练月的脚尖越垫越高,身体越来越不稳,最后直接摔在了他怀里。

  叶湛立刻抬手搂住了。

  练月后知后觉发现这是个阴谋,脸上一红,佯装生气的推了他一把,但没推开,他紧了紧自己的手,道:“我相思了这么多天,抱一会儿不成吗?”

  练月被气笑了:“花言巧语。”

  叶湛也笑:“你把这叫花言巧语?我把这叫做情真意切。”

  练月笑得更厉害了:“也不知道你的情真意切骗过多少人。”

  叶湛道:“这个你放心,我一般不大去骗人,因为成本太高。”

  练月小声道:“你不觉得热吗?”

  叶湛直接道:“不觉得。”

  练月抱怨道:“可是我好热,你都快把我闷死了。”

  叶湛这才松了手,练月呼的舒了一口气,叶湛借着月光瞧见她脑门子上的确有一层薄汗,额边碎发也湿了,不过却更好看了,他微微叹了口气。

  练月摸出手帕边擦汗边瞧他:“怎么了?”

  叶湛捞起她的一缕青丝,揉捏着轻声道:“明天早上过来吃早点吧,我等你。”

  练月摇了摇头:“你们早上那么忙,我还过来添麻烦,不了。”

  叶湛低声道:“就把你当做一个普通的食客,有什么麻烦的?”

  练月想了想,道:“那好吧,我明天盯着他们做完晨练之后过来,但万一有什么事过不来,你不能怪我。”

  叶湛叹了口气道:“不怪不怪,谁让练大人贵人事忙呢。”

  练月顺着调笑道:“哟哟哟,叶老板的闺怨怎的如此深,是怪本大人冷落你了么?”

  叶湛诚恳的点了点头:“是有些冷落我了。”

  练月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调戏道:“乖,莫怨莫怨,等本大人抽个空,好好疼疼你。”

  叶湛伸手去捉拂过自己脸颊的纤手,但她往上一扬,他没捉住。

  她笑着打开门道:“走了,留步吧。”

  练月顺着街道走了,叶湛站在路边瞧她在夜色中渐行渐远,真是个干净利落的姑娘,连头都不回一下。

  练月回到了万花楼。

  这个时候,是万花楼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万花楼是由五座高低不一的楼连成的,最高的五层,最低的三层。正对迎客大门的是五层的高楼,高楼两侧连着两座四层的中楼,组成万花楼的主楼。主楼坐南朝北,东西两侧是三层的矮楼。楼后种有油樟树,油樟树枝叶繁茂,半遮半掩住楼群。

  主楼是姑娘们迎客的地方,东边矮楼是杂役和女侍们的住所,西边矮楼是打手和护院们的住所。

  练月住在西边矮楼一层最靠近主楼的那个位置,用意很明显,主楼若有人闹事,她能最快的知道,并且过去处理。

  回到万花楼之后,练月在各个楼上转了一圈,问了情况,都说没问题,她就下楼。

  第二天早上,她起了一个大早,去叶湛的早点铺吃早点。早点铺的生意很好,店里几乎坐满了,而外面还在排长队。早点铺除了叶湛和叶荻之外,还招了两个伙计,四个人倒还算忙得开。

  练月捡了店里最后一张桌子坐下,要了一碗粥和两个包子,叶荻只在她来的时候跟她打了个招呼,而叶湛是在给她送粥和包子时,抽空跟她说了两句话。

  吃过早点后,练月回万花楼去,开始盯着那帮手下做晨练。晨练之后,该睡回笼觉的睡回笼觉,该上岗的上岗。练月回到自己房间,也准备再躺会儿,但还没睡着,就听到一阵敲门声,打开门一开是沈九。

  练月有些奇怪,一般这个时辰,沈九和青连已经开始训练了,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

  沈九说她和青连的训练已经结束了,昨天是最后一天。牡丹姐说剩下的这半个月让她俩好好休养,以确保能用最好的状态参加月底的花魁大选。

  说到此处,沈九笑了一下,说的确应该休养一番,否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吓到贵客怎么办?虽是笑着,可眼里却开始往下掉泪了,眼泪像断了线的帘子一样,一颗接着一颗。

  练月走到她身后,把手搭在她肩上,安抚道:“阿九,你对我有恩,如果你想走的话,我可以帮你。”

  沈九抬手抹了一下眼睛,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爹娘收了他们的钱,我若逃了,他们肯定会派人去我家里要人,若是要不到,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呢,算了,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我认了。”

  练月道:“走或不走都在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这有半条路,如果有一天你实在忍受不了,我可以帮你博一下。”

  沈九笑了:“虽然我不打算走,但听到你这么说,还是很安心,多谢你。”

  练月笑了:“是我要多谢你。”

  沈九站起来,把书拿在手里扬了扬:“我回去看书,不跟你多聊了,先走了。”

  练月点了点头,将她送了出去。

  吃过午饭后,练月躺在床上准备眯一会儿,但天太热了,外面的蝉鸣又吵得人心烦,她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才有了点睡意,就在将将入睡之际,忽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练月有些心烦意乱,原想装作没听见,但想了想又算了,万一有什么急事呢,于是穿上靴子,去开门。

  是跟着东门焯的一个仆人,仆人道:“练总管,焯叔请您过去一趟。”

  练月一边整理衣衫,一边问:“知道是什么事吗?”

  仆人道:“焯叔今早出城去办事,路上遇到了山贼,山贼人多势众,杨虎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幸好遇到了一个拔刀相助的侠士,大家才逃过了一劫。焯叔见他身手不错,就多问了几句,后来知道他正在找事做,就邀请他到万花楼,看焯叔那话里的意思,大概是要给练总管做副手。”

  练月笑道:“我这的人手一直都不够用,跟焯叔提了几次要招人,都被他压下来了,来一个算一个吧,总比没有强,走,去看看。”

  小仆领着练月去东门焯的房间,在小仆没有打开竹帘之前,练月还听到东门焯的哈哈大笑,听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练月进了去。

  东门焯的房间置有冰块,比练月的房间凉快,练月甫一进去,就感受到了一股凉意,身上的热意顿时就消了几分。

  东门焯见她进来了,笑道:“正说你呢,可巧你就来了。”

  练月叫了声焯叔,东门焯摆手让她坐,练月在东门焯右手边的一张圈椅里坐了下去,然后目光扫去对面坐在圈椅中的黑衣男子身上。

  她看到黑衣男子的脸和脸上的那条疤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之感从心头传到四肢百骸,震得她全身发麻。

  黑衣男子定着两眼望她,她一对上那双眼睛,心忽然急跳起来,像擂鼓一般,真是一双厉害的眼睛。

  练月快速的稳住自己,朝他颔首,他却没回应,依然定着两眼望她。

  练月被他看得心里一阵一阵的发虚,于是把视线转移到了东门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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