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蘅芜草_蛊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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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蘅芜草

  偌大的崇政殿内只皇帝与秋夕二人,为她二人守门的是身形笔直的方询。

  殿内炭火烧得很旺,烛火葳蕤,暖黄的光线笼罩在绣金的厚重帷幔,又被那金丝线折射,整个殿内越发金光熠熠,暖意融融。

  秋夕手中是一条蘸了热水的帕子,她俯下身子,正一点一点擦着皇帝脸上的血渍。

  皇帝生这个病好多年了,病因一直不明,秋夕仔细着手下,动作越发轻柔。

  这是大姐怀胎十月生下的祁儿,是三姐穷尽一生精心培育的储君,也是她用鲜血供养了十数年的竹马。

  腰上的手忽然收紧,秋夕回过神来,看见皇帝睁开了眼眸,她轻轻道:“皇上醒了?”

  皇帝的眼神看起来有些迷蒙,他只呆呆望着秋夕,不开口也没有其他表情,搂着她腰肢的手却越发收紧了力道。

  这样的皇帝,懵懂纯净的没有丝毫杂质,婴儿一般。

  擦净了皇帝的脸和脖颈,秋夕犹豫了片刻,便伸手解开了皇帝的中衣扣子:“恕奴婢冒犯。”

  皇帝的中衣被血粘结在身上,秋夕费力地一点一点往下脱,直到露出里面的内衬和半个胸膛。

  当看见皇帝露出的肌肤时,秋夕忽然停住了动作,她已经救了皇帝,便算是是完成了该做的事,至于其他的,她不应该掺和的。

  这般想着,秋夕便拢了拢皇帝的领口,去掰皇帝圈住她腰的手:“皇上,皇上松手,奴婢要告退了。”

  “清淮你要去哪?”皇帝疑惑地看着她,将被秋夕掰开的手又放回她的腰上。

  清淮?

  这是秋夕的封号,宫变之后没人再这么叫过她。

  秋夕有些不知所措,皇帝应该是糊涂了。

  “孤每日看着你与景容在一起玩耍,真的很难受。”皇帝见秋夕不开口,忽然又道,神色满是委屈。

  秋夕惊愕,与景容玩耍那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鲜衣怒马,少年恣意的情景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皇上迷糊了,天色晚了,早些安歇吧。”秋夕摸了摸皇帝的脑袋,温度正常。

  皇帝却是一把捉住秋夕的手,盯着那腕上的缠布:“你又给孤喂血了。”他的拇指摩挲着秋夕的手腕,“定很疼吧?”

  秋夕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皇帝,她微微挣脱自己的手:“这些是奴婢该做的,奴婢不疼。”

  皇帝忽然将脑袋埋入秋夕的怀中,秋夕慌乱失色,皇帝紧紧缠住她,闭上眼眸,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后,满意地勾起嘴角:“清淮,你的身子真软、真香。”

  秋夕愣怔了片刻,不知如何是好,她继而拍了拍皇帝的背,哄孩子一般轻声道:“皇上累了便睡吧。”

  待皇帝睡着,她便可以脱身了。

  皇帝却似乎洞悉了她的心思,一瞬间睁开了眼,将秋夕压在了身下:“孤睡着了,你如之前一样走了,可如何是好?”

  秋夕因为皇帝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惊呼,即使皇帝此时不可能有什么想法,但躺在皇帝的身下,秋夕依旧忍不住惊颤。

  皇帝拉来被褥将自己与秋夕裹严实,紧紧抱着她:“冷么?孤抱着你,便不冷了。”

  此话一出,秋夕颤抖地越发厉害:“请……皇上松开奴婢,皇上这样奴婢很难受。”

  皇帝不依。语气酸涩:“孤第一次见你便留意了你,往后年岁越大,孤便越发抑制不住想要靠近你、抱抱你的冲动,可你却从不爱陪着孤,你总喜爱跟着景容。”

  皇帝说的这些胡话,秋夕不知该如何作答。

  “清淮,抱抱孤好么?孤真的很希望你抱抱孤……”皇帝将脑袋靠在秋夕的脑袋边上,与她交颈而卧,声音逐渐变轻便低。

  秋夕依旧不答话,虽然内心充满了抗拒,但就算是为了大姐与三姐,她也不能在此时推开皇帝。

  她呆呆望着帐顶绣样精美的盘龙与红日,片刻之后,皇帝的呼吸声逐渐绵长。

  皇帝睡着了。

  秋夕稍一动作,皇帝便不安分起来,怕惊醒他,秋夕只好忍耐着。

  躺在这张龙塌上,崇政殿的一切尽收眼底。殿内的每一件陈设都精美奢华,而这奢华宫殿的主,这天下的主,过得并不开心。

  秋夕从未见皇帝的脸上露出过笑脸,哪怕是小时候,他总是一副阴郁的模样,即使是面对他的父皇与母后。

  只有在习文练武的时候,皇帝的脸色才不会那么阴沉,彼时的他是认真的,琥珀色的眸子里会露出合乎孩童的探索兴味。

  几只烛火逐渐燃尽,当最后一只熄灭时,崇政殿内一片黑暗。

  唯有炭火发出微弱的光芒,秋夕看着那些微小的红色小火星,眼皮逐渐耷拉下来。

  转醒时天色未亮,迷迷糊糊中感到一只温热的手在抚摸自己的脸,秋夕残留的睡意顿时全无。

  她大张着眼,皇帝不知已经醒了多久,秋夕断定此时的皇帝已经恢复如常,因为他的嘴角正挂着让她脊背发毛的微笑。

  “你明白孤此刻的感受吗?”皇帝的手滑落到秋夕的唇上。

  秋夕偏过头躲避:“奴婢不知。”

  “是兴奋。”皇帝掰过秋夕的下巴,“心中惦记了好多时日的猎物,一觉醒来,就在身下。”

  不好的预感升起,秋夕挣扎着要坐起。

  皇帝并不给她挣扎的机会,迅速将她的胳膊举过头顶交叠,用自己的中衣扣紧锁死。

  “孤说过,希望你同意,因为孤不想每次都这样。”

  秋夕挣扎着,双眼酸涨,她答应过景容的,如今景容在外征战,而她却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

  “奴婢真的不懂,皇上有莹嫔与乐嫔两位嫔妃,若不够,皇上完全可以拥有更多,为何皇上要为难奴婢?”

  皇帝并不接话,但秋夕似乎说到了他的痛处,他一手卡住秋夕的下颚,迫使她仰头,接着狠狠碾上她的唇。

  口腔被皇帝的舌侵占,他肆虐地攻城略地,而秋夕毫无招架之力,防线被一道道冲破之后,秋夕的身子跟着瘫软,口水从嘴角无知觉地滑落。

  这个疯狂霸道的吻持续了很久,直到秋夕由于窒息而有昏迷的迹象,皇帝才放过她。

  他擦着自己嘴角的黏腻,看着瘫软在床上的秋夕,倾身解开秋夕手腕的捆绑,当看见上面缠着的白布被血染红时,皇帝的神色一顿,只吐出三个字:“滚,立刻。”

  由于身子酸软无力,秋夕当真是狼狈至极地滚下龙塌的,从榻上跌落在地后,秋夕绕到崇政殿的后门,迅速消失在还未亮的夜色里。

  皇帝闭目斜靠在软枕上,平静的脸色下似潜藏着滔天巨浪。

  “她是你唯一的女人。”不知何时,方询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了皇帝的龙塌前,“你对其他女人根本提不起兴趣。”

  皇帝蹙了蹙眉头,没有作答。他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

  “东海蘅芜岛有一种蘅芜草,极其微小,需饮血方可生长。善用药之人将此草的种子浸泡在女子的鲜血里,再植入男子的心脏中,此后,这男子必须要饮用那女子鲜血。”说及此处,方询忽然停了下来。

  皇帝睁开眼眸,声音沉沉:“继续说。”

  “若蘅芜草得不到口粮,便会榨取男子的心血,然男子的血不会合乎那草的口味,长此以来,蘅芜草还是会枯萎,蘅芜草枯萎之日,便是寄主丧命之时。”

  “你从何处听来的传说?”皇帝嗤笑。

  方询只淡淡回道:“此乃古书记载,只当是得到那本书之时已经残破,我研读了数月才得出此推测,或有不详之处,但大体如是。”

  皇帝把玩着大拇指的那只玉扳指,神色晦暗不明。

  一个白发白须、整日疯癫嬉笑的脸浮现在皇帝的脑中。

  百里晋那老儿,没有理由害他。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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