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三十一 相守夫妻,恩爱两不疑 1_六宫粉黛无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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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第三十一 相守夫妻,恩爱两不疑 1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锦罗玉衣,广袖高髻,衣妆楚楚,翠绕珠围,众妃和官眷们齐刷刷出了凉棚对皇帝敛衽行礼,同声念金安。

  皇帝摆了摆手坐到高台的明黄御帐下,今日穿的襕袍分外超群拔俗,铅白与月白二色参差,织就出影青底釉的质感,宽松的袖摆随风如凌波,羽缎料子绘印水墨渲染的清泉石上流图案,腰束白玉革带,轩昂的身姿丰神卓荦,亦添了几分浩气英风。

  娘子为他缝缉的新衣,还美美的给襄王炫耀了一番,小丫头做的衣服总是别出心裁,风格独特,上身一衬瞬间年轻十多岁,襄王也喜欢,追着讨要,求说让嫂子再做一件。

  闺阁少女忍不住侧目,纨扇遮面,挡住了羞涩。

  他一来,底下敛声屏气,人人都绷着三分小心,唯恐冲撞了天颜。

  修长的手指端起茶,目光向四周扫一遍。

  太子身着护心软甲,面上戴着护具,领着二皇子宗晏、三皇子宗显与公卿子弟对阵,勒马挥杆,驱驰奔突。

  六皇子宗旻和几个小的坐在马上持着木剑比划,内监牵着马缰,徐昭容和冯婉仪心惊胆战地在旁盯着,连连吩咐可别戳了眼。

  安可与一众宗室女玩着毽子,清脆的笑声欢快如银铃。

  安庆已是十六岁的婷婷少女,不久将要出降,与豆蔻年华的安和并肩端坐皇后身侧,端的仪态尔雅,羡慕地看着妹妹们洒脱恣意。

  襄王和一群羽林上将巡视了一圈围场周围的布防,也驰马进来。

  太后正与几个国公夫人闲叙,说着小玥儿玲珑乖巧,其中一位官夫人引来一位眉目如画的妙龄女子,对太后举荐:“这是侄女玉姿,年方及笄。”

  太后细细打量一番,眉开眼笑地夸:“是个极标致的孩子。”

  说着望向皇帝,只见那厢正凝视着草地中央,击鞠的小伙子们,太子身手远不及那些出类拔萃的公卿子弟,很快落了下风,饶是被让球,仍打的十分吃力,偏还气急败坏,举着球杖盛气凌人,隐隐传来辱骂之词。

  皇帝刚毅的眉峰渐渐蹙了起来,五指握成了拳。

  太后心下一紧,当着这么多双眼睛,天家的面子丢大了!

  定柔踢的累了,解下鹿皮护腕接过宫女呈来手巾擦擦汗,端起温茶大灌几口,忽见远处惊人的一幕,太子持杆重击在一个少年身上,而后不知怎地不慎打在了对方马臀上,霎时四蹄大乱,迎头冲撞向太子的坐骑。

  太子惊慌失措大喊着,仰面摔下了马,若不是羽林卫手快,及时冲上来勒住了缰绳,怕要被踩踏在蹄下。

  淑妃心疼的肝胆欲裂,儿啊儿的哭叫着飞奔过去,一群宫女围着就要扶,正这时一个豆青釉的茶盏如闪电急迅,凌厉地在空中掠过,“啪”一声掷在淑妃手腕上,半盏倾出茶水烫了手背。

  众人诧异地回眸看去,那“武器”是御帐飞出来的,皇帝不知何时站了起身,长身鹤立于阶上,龙颜大怒,冷声道:“谁准你们扶的!”

  天子之怒如雷霆,在场的哗啦啦地伏身向地,连同羽林卫和襄王,乌压压如倾山倒海,只剩了太后和打瞌睡的安玥,小手揉着眼不明所以,还有那边角落一个捧着茶盏没反应过来的呆懵女子,望着夫君,下一刻脑子才转过弯来,学着众人的样子双膝贴了地。

  齐声:“陛下息怒......”

  淑妃和太子胆颤心惊,一丛宫女手脚都抖了起来,皇帝对太子的鄙夷道:“国朝男子十八岁及冠,你即将弱冠之年,还要个妇人扶!丢不丢人!”后面四个字加重了语气。

  太子摘下面罩,畏惧又无措,磕道:“儿臣该死,请父皇息怒......”

  皇帝问:“何故殴打于人!”

  太子觳觫地道:“他使坏拿球杖绊儿子的马。”

  身后跪着的公卿子弟长得眉清目秀,忙拱手解释道:“小臣没有,小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

  皇帝睥睨着太子:“朕在这里一直瞧着你,怎地没看到他人绊你,分明是你技不如人,恼羞成愤,做出这下作的事来,身为储君,德行败坏!”

  太子吓得舌头都不灵了,淑妃慌的大磕特磕,泪水涟涟地求道:“陛下息怒,都是臣妾的过错......”

  皇帝指着太子:“给穆青致歉!”

  下跪的几百上千人额头朝地不敢抬眼,心想,陛下如此不给太子脸面,诚然打心底不喜,怕是早晚要易储,不知哪位皇子会承继大统,得早些站营。

  不过片刻间,思维已转了无数圈,皇后无子,贵妃无子,听闻一众皇子中徐昭容所生的皇六子宗旻最为出类拔萃,崇文馆的优异生,也最肖似陛下,当年诞生时太后还曾梦兆,有巨龙蜿蜒于宫殿上空,焉知不是未来的真命天子?

  有人悄悄斜看宗旻,只见跪在一处,眉宇间果然颇有陛下的神韵,不过尚未束发的年纪,气宇轩昂,卓尔不群,果然是大贵之相。

  太子万般不情愿地给那公卿子弟致了一声歉,语气带着不忿,皇帝却并没有解气,继续训斥着:“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身为国之储君,皇长子,当着一干幼弟,就该对上恭敬孝悌,对下仁爱垂范,却全然不知作表率,竟与那斗筲之辈一般气量,你德行不贵!”

  淑妃捏着帕子哭着,恐惧到了极处,就怕皇帝气头上说出德不配位的话来。

  襄王起身来劝:“臣弟请愿,这些混小子们在一处,血气方刚,难免有个龃龉,前头打后头和,望求陛下原谅,饶恕了太子这一次罢。”

  太后也忙不迭求情。

  皇帝扫了一眼人群,又瞥了瞥远处一个姌巧的身影,已跪了多时,于是长舒一口气道:“罢了。”

  挥挥袍袖,不耐烦地对母子二人:“跪安吧,回去面壁反省。”

  “遵旨.......”淑妃凝噎着,下意识地去扶儿子,伸臂伸出一半方想起来,赶紧缩了回去,太子一条腿微微瘸着,蹒跚离去,背影透出两分不服气来,淑妃紧追慢撵,嘴里叫着儿啊儿。

  皇帝暗自切齿,便是不指望他肩扛社稷,也不能是这般不成器的!

  襄王见状,忙转移心念,笑打趣道:“臣弟今日说什么也要跟您对战一个回合,都多长时间没有与咱们这些人打球了,如今怕是球技都生疏了,哥从前也曾打遍无敌手。”

  皇帝近几年所有空暇的时间都用来陪伴佳人了。

  皇帝今日本没有上场的打算,从前打球时也从不喜欢女子在旁,挥袖命众人平身,望了一眼穿着蹴鞠服的女子,心想:“若是能赢得小丫头的崇拜,也乐得其所。”

  于是转怒为笑,展开双臂,几个内监立刻上来将衣袖束起,戴上了护心软甲。定柔刚要去更衣,却见皇帝换了装,上了一匹高大骏壮的雪花骢,御马皆是白色,雪白的毛洗刷的纤尘不染,这是他的规矩,挂着金镳玉辔的御鞍,原来是要击鞠。

  她顿时来了兴致。

  皇帝接过球杖,襄王和几个羽林上将也就绪,三人为一组,双方跃跃蓄势,而后鸣锣一响,顷刻四蹄驱驰奔跃,滚滚扬起尘土,拳头大的木球成了唯一的目标。

  皇帝早下令众人不许相让,一时厮杀的不分你我。

  皇帝一人一骑配合默契,东西驰实,风回电激,走马似逐电追风,挥杖若流星赶月,不多时已连下两球,在场的人皆看的叹为观止,一股脑挤到前头,由心发出赞叹声。

  一众嫔妃只当陛下是个威严肃穆的君子,不想竟如此英勇飒爽,乃文乃武,纷纷面露倾慕之色。

  定柔与宫女们拍手叫好。

  想不到夫君如此卓尔不群。

  夜里,皇帝在灯下批阅奏本,身后一双雪白玲珑的赤足踏在氍毹上,悄声走过来,温玉软香的手臂环住了他的颈,在耳畔亲昵地吻了一下,皇帝停下朱笔,问:“又打的什么坏主意?”

  定柔赶紧一顿马屁:“夫君,你今天真真英姿飒爽,小女子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有夫如此,幸甚!”

  皇帝虽听得很受用,但心知这小丫头惯是个空手套白狼的,于是故意不为所动地道:“没用啊,你学蹴鞠我同意,打马球太危险,摔了可就是断胳膊少腿。”

  定柔没好气地皱眉,每次都是这样,一眼看穿人家的心事,在他眼里毫无秘密可言,干脆拿出了杀手锏,捧住男人的下巴,将嘴唇奉上,香软的舌撩拨的他心旌荡漾。

  自生产死里逃生后她身子大不如前,每到换季就病一场,他愈发像个唠叨的夫君,跟在背后事无巨细的操心,去冬因嘴馋偷吃了冰碗,上吐下泻,他便更加变本加厉,连每日茶水温凉也要过问。

  她觉得自己活似个孩子。

  被他宠溺的成了无能,成了掌心的小雀。

  “求你了,求你了,我也想那样威风一把,叫他们觉得,谁说女子不如儿郎。”她摇晃着手臂央求。

  皇帝“扑哧”一声破功,方才唇舌间甜美的滋味回味不尽,即尝了果子,少不了要妥协了,说道:“你学可以,约法三章,我怎么说你怎么做,我让人新给你建个击鞠场,不要跟他们在一起掺和,没得伤了你,我亲自给你挑一坐骑,但不能骑得太快,别一时忘情撒了欢。再则,不能争抢赢球。”

  定柔点头如捣蒜,就这些,吓我一跳,好说好说。

  皇帝握起她一只香软的小手,嗅着手背,坏笑道:“你要认我这个师傅,得有谢酬罢?”

  定柔摸了摸耳垂:“什么谢酬?”

  皇帝用眼神指了指她寝衣的胸口,色色地道:“今夜我让你怎么就怎样,我还有几个奏本没阅完,半柱香后在榻上等我,把自己身上解决干净,等我来饕餮。”

  定柔面颊烫如火烧。

  更深夜重,月华如水倾泻一地银,二更的梆子方敲过,一男一女牵手走进梓桑阁废院,推开门,四周已被内监点挂上了宫灯。

  定柔将头发束成髻,耳根还是嫣红的,皇帝只穿着轻便的衣裳,球杖和木球摆在石桌上,他双腿一弯,躬身指了指脖子:“上吧。”

  定柔惊得双目大睁:“你是要我.......骑上去?你……是认真的么?”

  自来男为尊,女为卑,夫为妻纲,他又是九五之尊的君主,怎能给一个小女子当马儿骑呢!

  皇帝气道:“你难道让别人扛着你不成,太监也不行,我的女人只有我能碰,快!”

  定柔惶恐不安地登上石墩,像猴子一般,踩着宽广的背稳稳坐到了男人的肩,双腿垂下,被他一手抓住,她感觉视野高了不少,果然高处看的开阔,这“马儿”委实结实,还很安全。

  男人一手拿起挥杆递给她,谆谆说着打球诀窍。

  她听得似懂非懂。

  球抛在草地里,她第一次握杆紧张的很,胡乱挥杖一劈,呃,打空了,用力过猛,不巧击在了男人鼻子上,闻得“哎呀”一声,急急将她放下,双手捂住鼻子,酸疼的直如喝了一缸子醋。

  鼻梁四周留下一大片青黑,鼻孔流出一股鲜红,定柔赶紧掏出帕子胡乱擦,他气吼道:“你这叫我明天怎么上朝啊!”

  定柔手足无措,连连道歉:“要不,不学了,大概我没这天分。”

  他把帕子搓成条塞进鼻孔,正色道:“你男人从来不做半途而废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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