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_玉石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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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十八章因果报应

  凌晨五点,喻妈妈隐约听见客厅里传来的电视声音,她披上棉袄出去,见儿子蜷缩在沙发一角,脸色苍白,两眼无神。

  “年年……”

  喻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不管是电视,还是母亲的声音。

  他的视线就那样定定地锁住空气中的一个点,看起来像是灵魂出了窍。

  喻妈妈略加猜测便知道,造成儿子这样的原因是什么。她介怀的并非那人长得像“他”,而是那孩子,是个男的。

  自古情结最难解,古语有言: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喻年聪慧肖他伯父,情深亦似他伯父……他对待感情,必定精诚至之,若找到了想要的人,就会像飞蛾扑火,一心一意。

  身材娇小的喻妈妈坐到沙发上,抱过儿子的脑袋,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

  “妈妈从来没和你提过自己的感情故事,你也从来没有好奇问过我……以前觉得你还小,这些事情无需跟你说,可是啊,我一不留神,你就长这么大了,上了大学,也到了恋爱的年纪了……”喻妈妈还是和平时一样,一脸慈祥温柔。

  喻年的眼珠动了动,似乎有了点反应。

  “妈妈年轻的时候,是镇上远近闻名的美人,”喻妈妈微笑着,不像自夸,倒像是在讲述他人的故事,“我十六岁的时候,来找你姥爷约亲的媒人几乎踏烂了家里门槛。你姥爷是个很开明的人,不赞同我早婚,他说,女人啊,无论到了哪里都不能光靠脸面吃饭,女人的美丽,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时间到了,才能等到对的人。

  “我念完初中,你姥爷就让我拜镇上的一位缝纫师父学手艺,那时不像现在,处处有时装店,我们那会儿只有布店,想穿新衣服,就要扯了布请裁缝师傅上门量身定做,我十九岁出师,开始赚钱,那个时候,镇上好些同龄女人都已结婚嫁人,来我家提亲的依旧数不过来,但看中的不仅仅是我的外貌了,还有我的手艺。”

  喻年听着,仿佛可以看见当年母亲的风光。

  “你姥爷说,是可以考虑嫁人的时候了,可妈妈却已把一颗芳心,暗许给了一个以前同校的学长……他很聪明,念书念得极好,呵,我二十岁那年,他考上了市里的师范学校,临走之前来见我,因为不敢敲我家的门,在我家后院门口蹲了一夜,直到我早上起来喂鸡,才看到他……”喻妈妈回忆着,双眸流光似星,“他傻傻地站在那里,光顾着看我,连话都忘了说,我问他,‘你来找我干什么’,他道,‘我要走了’,我说,‘那你何时回来’,他道,‘你想我回来么’,说完他脸就红了,我应他,‘我等你’……”

  喻年抱着妈妈的腰,听得入神:“后来呢。”

  喻妈妈:“我等了他三年,无论谁来都不嫁,可二十岁不嫁还能撑一撑,二十三岁却已是老姑娘了。你姥爷和姥姥开始着急张罗我的婚事,就在我快没耐心的时候,一个和他长相相似的男人来到了我的面前,他就是是你的爸爸,也是那人的亲弟弟……

  “他说会让我幸福一辈子,给我家里送鸡蛋,送给我最漂亮的花边(制衣用的高级材料),可我还是不甘心,我假装好奇问到了他哥,他骄傲地说,‘我哥去年毕业,被市里的事业单位录取了’……”

  喻年:“……”

  “我傻傻地等着他,他却已在外地生根……”喻妈妈叹息道,“你爸爸锲而不舍地追了我几个月,我被他打动,想到了你姥爷的话,‘时间会让我等来对的人’,于是,我和你爸结了婚。结婚那天,他回来了,看上去很伤心,他问我爱不爱你爸,我说爱,他问,‘那我呢’,我说,‘不能再爱了’……”

  不能再爱了。

  一语双关的五个字,展示着这个女人的成熟睿智。

  喻妈妈:“那晚,他一直给我们敬酒,祝我们新婚快乐白头偕老……后来他喝得酩酊大醉,稀里糊涂地和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

  喻年问:“……伯母?”

  喻妈妈无奈地点了点头:“她是你伯伯的高中同学。”

  喻年望着妈妈,眼神复杂:“伯伯和伯母离婚,是因为你么?”

  喻妈妈叹了口气,并未直接回答喻年的问题,而是道:“妈妈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爸的事,你伯伯也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喻年撇撇嘴:“什么责任心,有责任心还让你干等那么多年,有责任心还和别的女人上床!”

  “傻瓜,别胡说,那个时候上大学不能搞对象,被发现了会被开除,而且工作分配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分配到哪里,就必须去哪里工作。你大伯当年已向上级请示,工作三年后回老家任教……只可惜,时间不等人……你伯母的事,也是我们的错,我们那天太忙,没顾及到他喝的人事不清……”

  喻年想听重点,催促妈妈继续说。

  “他和你伯母结婚后没多久,就生下了悦悦,三年后,我也有了你,”喻妈妈宠溺地轻拍喻年的背,像是拍沉睡中的婴孩,“你爸爸婚后对我很好,我也很爱他……只是,如果一辈子只爱一个人,或一辈子只被一个人爱,那该有多好。”说这句话的时候,喻妈妈的眼神满怀悲伤。

  喻年知道,既然伯伯跟伯母会离婚,那故事必定还有后续。

  “你伯母是个很要强的女人,很有想法,她当时有什么话都跟我说,包括她和你伯伯之间的事。”这一段说起来尴尬,喻妈妈简单几句带过,是说喻年的伯伯和伯母结婚后,就再没有过房第之事,喻妈妈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心意,既难受又不安,也觉得对不起喻悦的母亲。

  “他们离婚,是因为你伯母发现了一盒信,那是他大学时写给我的情书……”

  “……”喻年算是明白了,伯母被欺骗了那么多年,还把情敌当知心姐妹互诉衷肠,再联系自己和丈夫的第一次性-关系也发生在弟弟弟媳的新婚那晚……

  恼羞成怒怕还算是小事,离婚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要离婚,要带走悦悦,你伯父自知对不起她,凡事都依她,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只是他舍不得悦悦,嘴上虽不说,可心里痛苦得很……”

  喻年恍惚,这当中受伤最深的,不是伯母,也不是伯父,而是喻悦。

  当他知道自己父母的事,要如何才能接受?他是不被期望的出生,他被母亲带走,以为父亲不爱他,又不知被母亲灌输了什么观念,以至于这般逃避“喻悦”这个身份……站在杨嘉跃的角度思考,喻年不由替他觉得辛酸。

  喻妈妈:“后来你爸爸去世,他怕妈妈孤单,就来陪妈妈。”

  与其说是伯父来陪妈妈,不如说是妈妈在照顾伯父,喻年知道,对这样一个深爱自己数十年的男人,又因为自己妻离子散,任何人都无法狠下心来对他不闻不问。

  伯父最后那段日子,妈妈衣不解带地陪在他身边,汤水亲喂,无微不至。伯父走了,妈妈也瘦了一大圈,眼睛也出了毛病。

  “年年……”喻妈妈轻柔地抚摸喻年的头发,缓缓道,“你伯父临终前的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见悦悦一面。但是,那不是你的责任……妈妈知道你一直想要找到你堂哥,但万事不可强求,你有你自己的人生,要学着过自己的日子,去寻找快乐。”

  “嗯……”喻年难受地把脸埋在母亲的腹部,他开始后悔说了“分手”……

  他不爱我又怎么样呢?即使不爱,我也可以替他分忧解难,也可以陪伴着他。

  “你带回来的那个男孩,是悦悦吧?”喻妈妈忽然问。

  喻年闷闷的“嗯”了一声,唤道:“妈妈,”所有的感情,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融汇在这一声呼唤里了,喻年哽咽着,说:“我喜欢他……”

  喻妈妈身体一僵,许久才回过神来,果然,自己的直觉没有出偏差。

  看着儿子微微颤抖的脊背,他才十九岁,他是承受了多少压力和多少悲伤,才能对自己坦白这样的话。

  偈语说,有因必有果,凡事皆源于因果报应――这债,是自己欠下的。

  “悦悦那孩子,有这样的经历,不是容易对人敞开心扉的性格,”喻妈妈抚着喻年的背,柔声说,“若你喜欢他,定会在他地方吃不少苦头,妈妈舍不得……”

  喻年:“妈!”

  喻妈妈:“我知道,感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件事,妈妈不阻拦你,也不支持你,记住,妈妈只希望你快乐。

  喻年:“嗯……”

  在母亲有节奏的轻轻拍打中,喻年睡着了。

  他想着,等醒了,就去找杨嘉跃,告诉他,一定要告诉他,自己的心情……结果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猛然惊醒,喻年跳到卧室里找出手机,装上sim卡,心急如焚地按下开机键!

  随着信号的启动,手机就开始止不住地震动提示未接电话和短信,喻年看着心里一阵阵得发麻,眼眶发酸――全是杨嘉跃的!他在意!他在意、他在意他在意……!!!

  我真傻,我真是天底下最矫情的笨蛋!喻年狠狠骂着自己,一边给杨嘉跃回电,他还未看杨嘉跃短信发了些什么,他只知道,如果杨嘉跃不在乎自己,根本不会打那么多电话!

  “喂……”电话里杨嘉跃的声音深沉又疲惫。

  喻年:“你……给我打电话了?”

  杨嘉跃:“笨蛋,为什么关机!”

  喻年:“我……”

  杨嘉跃打断他:“一会给我开门。”

  喻年:“啊?你没走?”

  杨嘉跃:“我回来了,快到你家了。”

  喻年手抖,差点没握住手机,他打开门疯了似的往下冲……

  冷风灌进脖子,他一点都没感觉到,直到视野里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害自己绝望到想轻生的人还穿着前几日来时的风衣,他立在路边,嘴唇因为干裂而苍白,长长的睫毛遮盖不住充漫着血丝的眼睛,他憔悴不堪,却依旧帅气无比。

  喻年扑上去狠狠抱住他,杨嘉跃反手搂住他的腰,另一手托住他的后脑勺,不顾场合地吻了下去。

  深深的吸吮,换来的却是泄愤般的啃咬,疼痛感勾起了杨嘉跃心底最深的渴-望,反客为主地撷取对方的舌,用丰富的吻技攻陷这个企图报复的傻瓜……把来不及说出口的爱,和所有的紧张、担心、愧疚,都化为拥抱的力量,亲吻的温度,传递给对方。

  爱情,果然都是冲动的,激烈的,能迸发出火花的东西。

  ……

  杨嘉跃睡在喻年床上补眠,喻年被他抱着,看手机里未读的短信。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了,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怎么办……”

  “刚才欠费,短信没有发出去,现在收到么?”

  “怎么关机了,手机没电了么?”

  “傻瓜,别胡思乱想,我不走了,我回来找你。”

  “我现在在n市了,半夜等火车,好冷。”

  “好想你,希望明天一早就能见到你……”

  “loveyou,fancyyou…”

  喻年被最后一句羞红了脸,曾几何时,那家伙说,“fancyyou”更倾向于“性”的喜欢,照这么说,这句话就翻译为“我爱你,想要你”~

  “……”混蛋!

  睡着的杨嘉跃不知梦到了什么,一直皱着眉,喻年亲他,他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这一刻,喻年觉得比第一次告白后还欢喜感动,并不是他知道了喻悦的苦衷,而是他得到了杨嘉跃真实的回应。

  杨嘉跃被喻年的舔啃搅乱了呼吸,不爽地狠嘬了一下某人使坏的舌,而后用力把某人往怀里一楼,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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