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反客为主_风流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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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反客为主

  晚间,

  牙床之上,

  怀中抱着仍与自己融为一体,香汗淋漓,美目轻合,静静的享受舒爽余韵的落儿,我思潮起伏,难以平静。

  时间回到一个多时辰以前,总管府藏金处。

  面对凭空出现的九万两黄金,即使以寇仲和徐子陵的无上定力也不禁悚然动容。半晌,寇仲终耐不住好奇问道:

  “大哥,这个手镯”

  我微笑道:

  “与将你们改经换脉的和氏璧一样,这个手镯也是来至天外。它的功用类似于道家纳虚于芥子的存贮空间。”

  脑筋转的极快的徐子陵在惊叹之后,恍然大悟道:

  “大哥曾经施展过的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精神功法,难道也是来自天外?”

  我赞叹道:

  “小陵却是智深如海,反应迅速,一下就猜个正着。当初那个天外人类就像家师向雨田传授道心种魔大法一样,濒死之际,将精神力和记忆与我融合,同时亦改善我的体质。”

  喜欢新奇和冒险的寇仲大感兴趣的道:

  “那个天外人类的家乡好玩吗?与我们这里一样吗?”

  我哑然失笑道:

  “因为征战不休,无休止的破坏自然环境,他的家乡已经全部毁灭啦。他的能力就像我们这里臻至天道的超卓人物一样,所以才得脱大难,直至来到我们这里,传功之后,方才逝去。”

  寇仲又道:

  “那大哥不是相当于拥有了一份臻至天道的宝贵经验?”

  我颔首笑道:

  “不错,如果说天下四大宗师距离天道只有一步之遥的话,那我就只剩半步而已。但即使仅剩半步距离,也是难之又难,玄之又玄,缥缈难测的。

  道可道,非常道,思想受限于语言,而每个人各自的答案也各各不同。因为天道本自面向于每个人的自心,各人眼见不同,心悟不同,众生可缘四万八千法门见佛,实无殊胜高下之分。天道一说并不能够假手他人经验获得。即使拥有那个天外人类的记忆经验亦是如此,路最终还得靠自己去走!”

  寇仲恍然道:

  “我明白啦。就像陵少所拥有的那种神奇感应一样,虽然玄妙难测,令人羡慕,但那却只适合于他自己。而我们,还有适合我们自己的路要去开拓和探索。”

  我哈哈大笑道:

  “小仲的心胸和悟性却是超凡脱俗。能对你们两个讲出这横亘在胸已久的秘密,大哥真的感到很轻松和开心。”

  徐子陵带着神往的语气道:

  “天道无凭,天心难测。宇宙真的那么缥缈神秘吗?”

  我哑然失笑道:

  “宇宙却是亘古永恒,无穷无尽的。但只要人们不断的努力去探索,去追求,总有一天将发现他的全部秘密和所有内涵。

  这就像习武之人追求武道至境一样,因为人类本身亦是神秘复杂的微观宇宙,关键就在于你用什么样的心、什么样的眼来看这纷繁复杂,充满琐屑无趣却又深刻隽永,味永难言的生命与世界。”

  “”

  想到这里我不禁再度哑然失笑。今夜,对于寇徐二人注定是辗转反侧的一晚。而对于我,又何尝不是呢?

  因为除了来自另一个时空相关和对师妃暄的承诺之外,其他所有秘密都已向他们全盘托出。

  前者,也许将作为自己的隐私,永远埋在心底最深处;而后者,每每响起,百味参杂,回味绵长。也许,“痛并快乐着”这句话能够形容出此种心情的万一吧。

  还有李唐,终于忍不住要向他们的准女婿动手啦。

  站在那里挨刀,那不是我的作风,但反击的方式,就要慎重抉择。因为还有我的宁儿夹在中间,两边为难。

  这时怀中的玉人睁开美眸,甜甜的声音传来道:

  “傻瓜,在想些什么呢?”

  我柔声道:

  “在想怎样挫败李唐的追杀,才能不让秀宁收到伤害。”

  沈落雁善解人意的娇声道:

  “此事却是难办,不过人家相信天郎你终会想出解决办法哩!”

  微微一笑,我转移话题道:

  “落儿,你准备何时才赶往飞马牧场?”

  沈落雁秀美微蹙,无奈道:

  “虽然很想早点前去,但人家怎也得先回一趟黎阳,待你们同窦建德正式结成盟约,瓦岗军同少帅军合而为一后,才会腾出身来。”

  我歉意的道:

  “是为夫拖累了你,否则,落儿又怎需这样辛苦的来回奔波?”

  “不许你这样说,人家是心甘情愿地。嗯嗯哎!坏东西,你怎么又动起来哩?”

  “抱歉,一时情难自禁而已。”

  “天郎,你准备同寇仲和徐子陵一起面对各方敌人的围追堵截吗?”

  “不错,同甘共苦,生死与共,这才是兄弟。况且,即使为夫不同意,小陵和小仲他们俩也绝不会答应的。”

  “也对,以他们俩义气深重的性格,怎也会同你一起面对各方强敌的。对啦,你千万要小心密公,他定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的对付你们三兄弟,尤其是还与他有杀子之仇的你。”

  “放心啦,你夫君是谁,天下魔道的‘邪帝’耶!什么阴谋诡计,毒辣手段未见过?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落儿的刻意提点,小夫又怎敢不铭记于心?”

  “算你啦,总算未狂妄自大到目空一切的程度?”

  “咦,落儿,你怎么,怎么也主动动起来了呢?”

  “人家,人家也是一时情难自禁嘛!”

  “那就让我们一起情不自禁吧!”

  话音未落,我即虎吼一声,重新又将沈落雁压到身下

  接下来经过连续三天的紧张忙碌,总算在与虚行之的通力合作之下,将大量纷繁复杂的内政事务又重新整理出一个大概框架来。没办法,争天下,毕竟不是一两个人,又或是单靠打仗就能够获得成功的。

  待到有大量的人才补充上来,待到既占领域扩展到一定范围,少帅军新的内政框架,办公效率,法律条款,土地制度定会让全天下人耳目一新的。

  这天晚饭后,寇仲道:

  “大哥,你早先要的三千六百人都已选拔完毕,带我们走后,就让他们分批秘密前往飞马牧场吧!”

  我颔首道:

  “好的,到时候,让我们给李世民的玄甲精兵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吧!”

  徐子陵好奇道:

  “大哥,区区三千六百人,还要分作骑兵和弓箭手两队,人数是否有点太少?”

  我微笑道:

  “六百弓箭手足以,但是骑兵却是太少,但这也没办法,毕竟你这边很快就要开战,不可能抽调出大量人手。不过不要紧,飞马牧场那边还有近两千已被准许脱离牧场的年轻好手。他们都是骑术精湛,可塑性极强的未来精锐,相信在骆方和吴兆如率领之下,将来在战场上定会创造出一场场不朽的丰功伟绩。”

  寇仲大感兴趣的道:

  “大哥都准备将他们训练成何种规模,何种装备的军队呢?”

  我进一步解释道:

  “弓箭手部正规人数虽只有六百,但他们所使用的弓箭,却是在华夏大地上从未出现过的品种。而他们手中弓箭的威力,绝对会是玄甲精兵和其他任何骑兵难以磨灭的噩梦。

  虽然训练难度很大,但他们俱是身材高大,又具有一定武功基础的良质美才,只要细加雕琢,相信会很快步入战场。至于骑兵,小仲你又有何看法?”

  早已非吴下阿蒙的寇仲侃侃而谈道:

  “骑兵当中,若论威力最大的首推重骑兵,尤其是大隋之前,南北朝时期的铁浮屠更是威力惊人,一冲起锋来,那简直是对方的噩梦。但重骑兵也有其显著的缺点,就是除了冲锋的辉煌之外,简直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所以李世民的玄甲精兵虽然号称重骑,但实际意义上却是装甲更加完备的轻骑兵,他们有灵活的四肢、强大的弓箭或马弩,不需要更多的扈从辅助,不需要古来重骑那样长时间的准备工作;他们是精挑细选的强壮老兵和武术高手,他们可以长途奔袭,可以下马战斗,也可以跋山涉水。这种重骑兵的装甲只是重要部位加厚而已,又执行严格的团队作战,实在是难以抵御。”

  我赞许道:

  “小仲分析的很对,但没有任何一个兵种是无敌的。玄甲精兵亦是如此。他们速度和机动性仍然不如轻骑兵,而且面对长矛步兵组成的方阵和弓箭手的箭雨仍旧缺乏对策。

  玄甲精兵虽然往往是一场战役的最后决定性力量,但绝对不是战场上最经常用到的兵种。所以我们才要建立起一只近五千人的弓骑兵。

  如果小仲有一天能够到塞外草原,以你的军事天分,只要一经感受到轻骑兵的威力,你就会发现它不但来去如风,具有超强的机动性和灵活性,而且这种单一兵种往往还可以完成很多综合性任务。”

  寇仲神往道:

  “怪不得塞外联军如此难以抵御,原来还有这些内中原因。哈,希望有一天我能够确切的去感受一下,然后亲自率领中原轻骑兵精锐,纵横沙场,抵御外敌,保境安民。”

  我仰天大笑道:

  “‘仗剑长空飘逸,万里山河飞歌,近水楼阁邀月,拔盏对饮青天。’到时候你管军,我管政,间或出去云游天下,四海逍遥,领略名山大川的壮丽,瀑布飞流的写意,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徐子陵看寇仲口唇微动,但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于是对正在幻想中的我道:

  “大哥,明天我们就动身去洛阳吗?”

  我恢复平静道:

  “这得看小仲,不过最好早些,因为外面强敌环视,如果我们长久不露面,他们定会做出些极端的方法逼迫我们显身。如果因此有哪位手下被刺杀,那就是我们的罪过啦!”

  寇仲欢心雀跃道:

  “越是冒险刺激,九死一生的事情,我寇仲就越有兴趣去尝试,明天就动身。”

  我哑然失笑道:

  “那就这样决定吧。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是否应该互相探探底,到时候好能够合作默契,给各方敌人一份难以预料的‘惊喜’?”

  这次就连徐子陵亦兴奋的站起身形,寇仲更是豪气勃发道:

  “跟陵少拼斗虽然亦十分过瘾,但却不够刺激。若不是担心大哥内伤未愈,又在大嫂身上耗费了太多精力,早就想与你再打上一场啦!”

  我哈哈大笑道:

  “经过四晚的双修疗伤,内伤早已愈痊,功力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再加上双修之功,亦达到全盛时期的六成,你们可要小心啦。”

  说打就打,总管府后院的空地上,立刻拳影霍霍,刀芒闪烁,劲气纵横。

  数场拼斗下来,三兄弟均有酣畅淋漓,舒爽无比的美妙感觉。

  寇仲二人经过和氏璧易经该脉,又不断融合吸收净化后圣舍利内元精元气。现已超越大师级数高手,正式向武林宗师级数迈进。真实功力即使比之婠婠和师妃暄亦毫不逊色。只是打斗经验还有少许欠缺,正好可以利用这次强敌环视的机会予以历练。到时候寇仲的“井中八法”,徐子陵的真言攻击,说不定就会彻底融会贯通,臻至大成阶段。

  第二天下午,三兄弟终于离开梁都,踏上充满荆棘坎坷,血雨腥风的飞马牧场之行。

  黄昏时分,

  通济渠河岸一处密林内,

  赵德言负手而立,心情是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

  本来费劲思量,多方算计,才确定因势利导,在洛阳坐收渔人之利,公开挑战笑行天,哪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竟使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脸面。

  按照自己的亲身感觉,那个笑行天当时的真正功力甚至比自己还要低上一些,即使那把传说中的“劫天”再锋利坚韧,可也不能一下子就把自己千锤百炼的“百变菱枪”断成四截呀,真是邪门?

  后经反复推敲,他终于确定笑行天当时定是采用了某种激发生命潜力和损耗大量寿元的方法,才在一瞬间功力爆增,达到先声夺人的目的的。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这种非常规功法应是可一而再,但不可再而三的反复使用。

  嘿嘿,非常人行非常事,谁又能想到我赵德言竟敢率人潜入少帅军的势力范围内予以埋伏?

  笑行天呀笑行天,你就等着某家亲手送你下地狱,来洗刷你给本帅所带来的耻辱吧!

  卓立在他身旁的康鞘利心中也是十分纳闷,刚刚手下探子明明带来准确消息,寇仲徐子陵和笑行天三人已出现在数里之外,可现在怎会踪影全无呢?

  为了做好这次行动的保密性,好予敌方以突然袭击,就连鹞鹰也没有被放出,可本该早到的敌人却仍迟迟未至,难道已被他们觉察到这里有埋伏,可这又怎么可能?

  就在康鞘利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的时候,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听声音正是他们放哨的突厥战士所发出。随即,兵刃交击声,怒喝狂斥声,死亡悲鸣声,不绝于耳,纷至沓来。

  随着此次行动的策划者赵德言打出察看的手势,近百名突厥好手立即手持强弓硬弩,独特弯刀,在康鞘利的率领之下,以扇子面的队形无声无息的向出事地点包抄过去。而赵德言更是与四位师兄的展动身法,绕路向打斗处迂回过去。

  激烈的争斗声倏地停止,一把雄壮威武,中气充足的年轻男声传来道:

  “‘卒律葛答’们来呀,让你寇仲爷爷尝尝看,突厥人是否像赵德言一样,都是些卑鄙无耻,自食其言的无用懦夫?”

  精通汉学的康鞘利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的他心中登时怒火高炽。原来“卒律葛答”乃突厥语,译成汉语是“前火食并”的意思,而“前火”和“食并”正好组成“煎饼(煎餅)”二字。被人当作口中美食的感觉又怎能好过?

  比康鞘利提前少许时间明白过来的赵德言亦是怒气勃发,但久经风浪的他却未出声反击,而是与四个师弟继续迂回绕行,准备潜至敌后予以猝然截杀。

  募的,随着间隔时间极短的箭矢破空之声,己方战士的濒死哀号之声再次不断传来。他们竟然也备有强弓硬弩?这个想法掠过脑际的同时,赵德言五人立刻加快飞掠速度,向寇仲早先声音来源处急速掠去。

  可赶到搏杀现场之后,却发现敌人踪影皆无,人迹渺然。而己方已有十数人被箭矢射杀,六七人被石弹击中关节要害,失去再战之力。

  神情微微有些狼狈的康鞘利恨声道:

  “按照箭矢和石弹飞来的轨迹判断,袭击一方有三人,很可能就是笑,寇,徐他们三兄弟。本来想拖延时间,直到国师你赶至,哪曾想他们竟然一击即退,属下为保慎重起见,所以没有继续追击。但属下一直在迷惑,他们究竟怎样发现我们藏身在这里?”

  赵德言面容冰冷,不带丝毫表情的道:

  “我也想不出原因,不过这片树林不大,凭我们这么多人和弓箭,怎也没有必要怕他们,传令下去,继续追击。”

  话音未落,稍远处一把独特的中性声音以突厥语传来道:

  “卑鄙小人果是自私自利之徒,竟不顾手下的生死,亦要达到个人目的,对本毫无冤仇的笑某人赶尽杀绝,真是可怜那些即将为你白白牺牲的悍勇手下!”

  一把清朗悦耳,自然飘逸的年轻男声又传来道:

  “赵德言你若还是一响当当的角,就与我徐子陵单打独斗一场如何?”

  紧接着一把威武雄壮,却又带点玩世不恭态度的懒洋洋男声又传来道:

  “与那个狗娘养的反复小人单打独斗,陵少你也不嫌丢人,即使随便找一突厥勇士决斗也比选上他赵德言强过百倍呀!”

  恨极欲狂的赵德言立刻打出手势给康鞘利的副手,亦是负责训练备用鹞鹰的兀登克拉伯,然后率同四个师弟,以及以康鞘利为首的十数名突厥好手寻声音传来方向掠去。而接到命令的兀登克拉伯也毫不犹豫的率同余下的突厥勇士,随后赶去。

  虽然在飞掠的同时,要预防前方会突然射来箭矢,但这二十来人由于都是好手,所以奔行速度亦是极快,迅速的与后方弓箭手们拉开距离。

  前方三道声音像是专门与赵德言过不去似的,逃离的同时,各种辛辣说词不断传来,且越来越是不堪,什么偷瞎子,骂哑巴,敲寡妇门,挖决户坟等事件层出不穷,还说的有凭有据,不由的他人不去相信。直气得赵德言五内欲焚,无名大火高举三千丈。

  当追至树林边缘,这二十来人不由的望向前方,呆呆发楞。

  原来距离他们二十几丈外的地方,只有一道高挺的身影负手独立于前,带着招牌面具的脸上,微微上翘的嘴角,正露出充满嘲弄的笑容。

  此时,树林内突然又传来阵阵惨绝人寰的哀嚎声,密如暴雨的打斗声,在这寂静的黄昏时分,显得是那样的刺耳,那样的凄厉!

  醒悟过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的众人无不心中纳闷,三道迥然不同的声音到底从哪里来?

  反应过来的赵德言立刻再度发出命令,惊怒交集的康鞘利又急急忙忙的率领那十数名好手转身向树林内奔去,前往救援箭技高超,但武功稍逊的一众手下。

  赵德言常年眯成一条线的锐目此时闪烁着冷酷无情至极点的邪异寒芒道:

  “想不到圣门圣帝竟然还会模仿他人声音这种旁门左道,今日真让赵某大开眼界。”

  “锵!”

  背上的“劫天”再次出鞘,催发出狂暴的气劲同时,我仰天笑道:

  “臣服于小弟,大家圣门一家亲,否则,休怪笑某辣手摧花,亲手斩杀你们这五朵残败的狗尾草!”

  赵德言气急反笑道:

  “别以为有一把神兵利器就了不起,现在是塞外与中原之争,又不是圣门内斗,今日你再休想逃离我们五兄弟之手,上!”

  我仰天长笑道:

  “做婊子还要立牌坊,行无耻之事还要借大义之名,你赵德言真是枉为圣门中人,来吧,我让你杀!”

  康鞘利率领十数名好手匆忙回援,奔行至距打斗现场十数丈距离时,才借助树林内微弱的夕阳光线,看到一道雄奇英伟和一道伟岸飘逸的身影宛若虎入羊群般,正在树木间与己方人丛中任意驰骋,随意斩杀,重伤着自己的一众手下。

  心痛手下战士伤亡的康鞘利大吼之声,立即率同回援的好手们向应是寇仲和徐子陵的二人冲去。哪知道还未近前,那两人已十分默契的同时猛攻数招,抽身脱离战场,逃之夭夭。

  康鞘利在耗时查点一众手下的受损情况后,发现在这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内,竟又死伤了四十多人。

  怒目圆睁,心痛万分的康鞘利开始后悔听从赵德言的吩咐,再度前来追杀笑行天他们的同时,远处又有破风之声传来。

  警戒性极高的手下不需吩咐,已自动张弓搭箭,做好进攻准备。康鞘利朗声问道:

  “来者何人?”

  一把阴柔悦耳的招牌声音以突厥语传来道:

  “连赵某人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吗?”

  听到国师回转,弯弓搭箭的突厥战士齐齐放松肌肉,垂下箭矢。募的,反应过来的康鞘利大叫道:

  “小心戒备,可能是敌人!”

  同一时间,远处亦传来赵德言特有的报警长啸声。可就是这短暂的间隙,已予来人发动袭击的充分时间,在又是几名突厥战士被瞬间格杀后,来人在被康鞘利一众好手包围之前,利用树木的掩护,避过箭矢的袭击,成功顿去。

  康鞘利顿时泛起一种无力的感觉。心中既恨且怨。恨的是刚刚冒充赵德言的笑行天和实施偷袭的寇徐二人太过卑鄙;怨的是赵德言五人心性行事太过自私自利,习惯成自然。否则即使被敌人迂回甩开,以他们的心机才智,又怎能想不到敌人会杀个回马枪?若他早先一步得到报警啸声,又怎会再度损失三名精锐手下?

  面对重新赶回,表情俱都有些愤懑的赵德言五人,康鞘利暂时压下心中的不满,沉声道:

  “国师,树林之内,易于受到袭击,我们还是到空地处安营休整,救治伤患吧。”

  树林外某处,重新聚到一处的三兄弟形象虽都有些狼狈,但情绪却俱都是高昂无比。寇仲志得意满的道:

  “大哥,那个望远镜真是神奇,竟能看到数里之外的树丛中兵刃的反光,否则今次我们若中伏,即使最终能够逃脱,恐怕也得脱成皮。”

  我微笑道:

  “这个20*60倍数的军事望远镜回到牧场后就送给你,另外,鲁师那里今后还会生产出更多来,虽然都是倍数低些的单筒望远镜,但用来观测敌情,却是绰绰有余。”

  寇仲兴奋的眉飞色舞道:

  “这样一来在战场上就可以料敌先机,不会轻易中伏,哈哈,这下子我更有信心击败李小子啦!”

  徐子陵插言道:

  “大哥,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我又转向寇仲道:

  “小仲的意见呢?”

  寇仲正色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守成不足,进攻有余。现在突厥人已死亡近三十人,重伤二十左右,士气低落,正是我们乱中取势,趁火打劫的天赐良机,又怎能白白错过?所以,我想今晚再给他们来个黑夜突袭,你们以为如何?”

  徐子陵悠然道:

  “如果再利用上大哥手里的那些火器,却能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目的。所以,此计非常可行。”

  三更天,

  在一个四面空旷的高地之上,突厥人的简易营盘早已驻扎完毕。在外围,每个方向都插有十数只火把,以作照明和预防敌人突袭之用。

  中央帐篷内,康鞘利气愤难平的怒声道:

  “国师,既然三天前大明尊教已告知我们,说突利乃是笑行天所扮,真的突利很可能已经逝去,那我们为何好还要无端端惹上寇,徐,笑三兄弟这样的强敌?”

  这几日心情重没好过的赵德言闻言心中登时大怒,骄傲自大的他何时被人如此置疑过?可他又不能将他凯窥圣舍利的秘密,妄图借助突厥人之手生擒笑行天的想法说出来。所以只得强压怒火,冷声道:

  “在洛阳董家酒楼时笑行天曾说过希望各族和平共处,亲如一家的意愿来。可是你以为他的内心真会这样想吗?

  他这是在为将来的最终目的做铺垫,那就是中原一统后好继续入侵塞外各族。难道隋帝杨广对塞外各族所犯下的暴行你都已经忘记了吗?

  不趁现在他笑行天羽翼未丰之机予以击杀,到时遭殃的会是谁恐怕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为了突厥,我赵德言犯得上去结下这样的强敌吗?”

  一席话反问的康鞘利哑口无言,他虽然也聪明睿智,但魔门内部错综复杂的斗争他又怎能透彻的了解到?

  默然半晌,康鞘利不甘的道:

  “现在我们已骑虎难下,百二十人,现仅剩下约七十人还有战力,希望他们今晚不会前来袭营为好?”

  赵德言冷哼道:

  “丛林之间,他们三人可利用种种地利,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但这里是空旷的高地之上,凭他们三人,恐怕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话音未落,稍远处一声惨哼传来,虽声音不大,但帐内赵德言师兄弟五人和康鞘利都是少有的高手,立刻警觉,同时齐齐抢出帐篷之外察看状况。

  只见距离营盘不远处,腿上箭伤已大半愈痊的哨卫丙正双手提着裤子,快速的飞奔回来。康鞘利冷声对奔至面前的哨卫丙道:

  “不是交代过要安静吗?到底发生了何事?”

  哨卫丙喏喏的道:

  “属下今晚负责三更天的警戒任务,由于内急,所以出去小解。虽然属下肾脏不好,小解时间较长,但心中却时刻也没有忘记警戒任务。

  一边东张西望的同时,一边‘嘘嘘’,结果不下心那处被蚊子咬了一口,猝不及妨之下,这才惨哼出声。又怕国师和大人您以为出现敌情,所以才又急忙奔回报告此事。”

  康鞘利:“”

  赵德言:“”

  正在此时,南方忽有报警声音传来,赵德言等连忙赶至,只见一条人影正腾身而起,刚刚避过一轮箭雨,急速向营盘奔来。

  在第二轮箭雨被避过之后,来人已拉进至与营盘二十丈许的距离,脸上的招牌面具已依稀可见。此时,西方和北方亦传来突厥战士报警的声音。

  接触战终于爆发,我再一个起落,终跃进营盘之内,在道心种魔大法发动的同时,高速挥动的“劫天”在明暗闪烁的火把映照之下,化作怒涛决堤般的黑色洪流,将赵德言一干人等卷入其中。当然,被卷入的不止是敌人,还有自己。

  先一步脱离赵德言一干人等,到西方察看敌情的康鞘利刚分派完手下分方向防守。前方已奔至十丈左右距离的来人已扬手连续飞出六,七件暗器一样的不明物件。

  落在营盘中后,有的瞬间炸裂开来,有的开始剧烈燃烧,还有的则不断冒出红黄两色鲜艳异常的烟雾来。而呼吸到烟雾的突厥战士立刻涕泪横流,咳嗽不止,失去战斗能力。

  “小心剧毒的烟雾和犀利的火器!”

  随着康鞘利的大声呼喊,手中利刃黄芒大胜的来人已杀至跟前。同时北方亦有大量的火器投来,随意一条伟岸飘逸的人影亦杀将进来。

  “轰,轰!”

  随着数声剧烈的爆炸声响,整个营盘已逐渐化作一片火海,同时红黄两色的艳丽烟雾充斥其间,剧烈,密集的打斗声在静谧的黑夜之中,更是远远传出。

  世上又有几种内功能比得上长生决的神奇和玄妙?

  可怜那些突厥精锐的弓箭手们,武功稍差的他们内力有限,在这种状况下完全发挥不出威力,只能沦为待宰的羔羊,即使是内力深厚的好手,也不得不屏息闭气,真力外放,一边竭力抵御毒气的入侵,一边还要勉力与敌作战,苦不堪言。

  场中三人配合默契,合作无间。我负责牵制,寇徐二人负责游走毙敌。遇到徐子陵的敌人还好些,只是骨断筋折,失去再战能力而已。可遇到黄芒大胜的井中月时,则要么身手异处,要么臂断腿离,惨不忍睹。

  随着战斗时间的持续,围攻众人的内力有的开始出现不济现象,豆大的汗珠更是不停逸出。

  而可以自动隔绝毒气,有限从外界吸取天地能量的我则不会出现此种现象,因此虽然功力仍稍显不足,但越是打斗下去,却越是占得上风。

  那边寇徐二人机动,灵活得战斗更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长生决内功生生不息的奇妙处在此役充分显示出来,虽只有两人,但敌方在付出大量伤亡的同时,却拿他们毫无办法。

  就在烟雾虽逐渐飘散,但我们三兄弟已占尽上风,正在联手给敌方所剩不多的好手和首领们以毁灭性打击的当口,异变再起,又有数个高手,突然出现,并加入战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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