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撕破脸面
对上他探究的目光，严逸却只是言简意赅的回了一句：“他欠了我一个人情。”
严初没忍住嘴角微抽了一下：“……”这得是欠了他多大一个人情，才能让那位我行我素的九月大师答应收徒啊！
眼见他们父子俩无视了自己，一旁的李氏不甘寂寞地插话道，话里话外都透着对严逸的不满：“可那个九月大师不是炼器师吗？好好的，你怎么就让谦儿去学炼器了？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是的，她觉得严逸是故意的。他嘴上打着为谦儿好的幌子，实际上是想让她的谦儿去受苦。
炼器师说好听点是炼器师，实际上就跟那铁铺里的打铁匠差不多，每天都得拎锤打铁，想想就辛苦，她如何能舍得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去学那个啊！
面对李氏的质疑，严逸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冷声回道：“是他自己选的，我没有替他做决定。”
“谁知道他是不是受了你的蒙骗和鼓动！”李氏却是半点不信，一见着他这副冷漠疏离的态度，她就忍不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的目的：“谦儿一向单纯听话，哪像你啊，忤逆不孝连自己的亲娘都敢算计，他要是落到你手里，只怕被你卖了都还在替你数钱……”
严逸面无表情的听着她颠倒黑白歪曲事实，不嗔不怒，仿佛早已心硬如铁刀枪不入。
倒是严初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她：“你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逸儿哪里不孝了？你自己瞧瞧，你头上戴的，脖子上挂的，还有手上的玄玉髓镯子，哪样不是逸儿孝敬的？你怎么好意思说他不孝！”
李氏不以为然的冷嘁了一声，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我是他亲娘，他孝敬我几样东西怎么了，难道不是他应该的？他要是真孝顺我，早就跟陆家那个小废物取消婚约了，何至于这样让我操心！”
听到“小废物”三个字，一直波澜不惊的严逸倏地眸色一沉，冷锐的视线直直地射向了她：“娆儿不是废物。”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可是却充满了对陆娆的维护之意。
李氏不禁气得冷笑连连：“瞧瞧，瞧瞧！这就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好儿子啊！为了护着一个外人，竟然不惜跟自己的亲娘顶嘴，这不是忤逆不孝是什么！”
严逸冷眉冷眼的望着她那张怨妇脸，冷声强调道：“娆儿不是外人，她是我将来的妻子。”
“你！”李氏气得直喘气，胸口起伏不定间突然抬手朝着他的脸挥了过去：“我打死你这个忤逆不孝薄情寡义的东西！”
然而她一个修为一般又深居内宅养尊处优的妇人，又怎么可能打得到年纪轻轻便已经是玄王中阶了且反应迅敏的严逸呢！
她那用尽全力的一巴掌毫无疑问自然是落空了，而且因为用力过猛导致她身体重心失衡，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好在她最后关头及时运转玄力作为支撑，这才避免了摔趴在地的狼狈场面。
不过对于她而言这个情况也没有比直接摔在地上好多少，反正都在这对父子面前丢了人。
只见她身形刚一站稳，便迫不及待地指着严逸破口大骂了起来：“逆子！你真是生来克我的！从小就处处与我作对，不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
李氏越骂越畅快，每骂一句，她就感觉心中舒坦一点。以至于骂到最后，她直接口不择言地吼出了一句：“我真是、真是恨不得从来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听到这一句，一直面无表情的严逸却笑了，只是那个笑容怎么看怎么令人心疼。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不是你的儿子。”他的声音很轻，可是却分外清晰。
李氏不由得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愣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他竟然说希望自己不是她的儿子？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狼心狗肺的话来？这是想气死她吗！
震怒不已的李氏正欲开口指责，却听见严逸淡漠的声音幽幽传来：“我两岁多时，你因为一个美貌的婢女跟父亲发生争吵，逼得父亲夜宿书房，大半个月不曾进过你的房门，你想挽回父亲却又放不下脸面服软认错，于是在夜深人静寒露深重的时候悄悄将只穿着单薄里衣的我扔到了院子中挨冻，生生将我冻病，高热不下，你便有了去书房找父亲的借口……”
听到这里，李氏不由得露出了一脸见鬼的表情，瞪大了眼睛。
那么久远的事情，他怎么会记得的？
不可能！
他那时候才不过是一个两岁多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记得这些事情！
肯定是她身边有人出卖了她，将她当初做的这件事告诉了严逸！
正当她心慌意乱之际，耳边又响起了严逸平静无波的声音：“三岁那年夏天，你因为灵悦城那位堂伯母跟父亲发生争吵，将父亲气得主动向祖父要求外调，等到父亲离家后又心中后悔，于是偷偷给我吃了会导致上吐下泻的药物，却凭空捏造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严家仇敌，说我是被仇敌投毒了，故意惊动了整个府上的人，最终如愿以偿逼得刚刚外调的父亲不得不连夜赶回来……”
越往下听，李氏的心就越慌，因为严初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犀利，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跟严初夫妻二十载，她自然清楚这股压迫感意味着什么，这是严初即将发作的盛怒之兆！
而要命的是，严逸的声音还在继续！
“四岁那年……”
李氏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尖声大叫着打断了他的“揭底”行为：“够了！别说了！胡说八道！都是胡说八道！”
拒不承认的她眼珠子转了转，瞬间想到了一个甩锅的好理由，于是语气一转，满脸冤屈地看向严逸道：“这分明是有人居心不良，故意离间我们母子！怪不得你这孩子总是跟我不亲，原来是有人从中做梗啊！”
严逸沉默的听着她狡辩，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冷笑。她这是以为他说的这些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吗？
可惜啊，这些都是他的记忆，而且是整个童年中最为深刻的记忆！
他也清楚李氏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因为大部分孩子都是三岁以后才会记事。但是他显然不属于那个‘大部分’，他两岁多就已经记事了。
所以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年李氏是如何当着他的面跟自己的心腹丫鬟商量出这么一个计策的，又是怎么狠下心来将他身上的衣物脱掉将他关在门外，任由他在门外哭喊也不开门的！
“是么……”严逸收拢思绪，直视着李氏那双毫无愧意的眼睛，心中对这个母亲仅存的最后一丝希冀也在她的满嘴谎言中熄灭了：“那母亲敢指天发誓，说你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吗？”
“……！”听见严逸这个要求的李氏不由得一噎，脸色随之再度阴沉了下来。
这个逆子今晚是吃错药了吗？竟然对她如此步步紧逼，让她下不来台！
她很想像往常那般直接甩袖离去，奈何旁边还有一个严初在虎视眈眈地看着她，等着她证明自己没对严逸做过那些事。
可是这个誓言她却不敢随意说出口。
毕竟天道在上，她做过的那些事情瞒得过人却瞒不过天。她要是对天发誓的话，到时候那誓言应验了怎么办！
将李氏这个犹犹豫豫的样子看在眼里，严初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吩咐严逸道：“逸儿，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严逸淡扫了他跟神色不安的李氏一眼，缓缓垂下了眼帘：“是。”
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李氏眼中的怨毒便再也掩饰不住了，竟是破罐子破摔地大声承认道：“没错！是我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
就算她承认了又如何？他们又能拿她怎么样呢？反正他们也不敢对外宣扬，谁让她是严家本家的当家夫人，是天骄严逸的亲生母亲呢！他们丢不起那个脸！
李氏有恃无恐地想着，再对上严初那张愤怒的脸时，便不再惶恐不安了，因为她笃定了严初拿自己没办法。
至于严逸……
看着头也不回，连停都没有停一下的严逸，李氏心情有些复杂地抿了抿嘴唇，然后收回了视线。
反正这个逆子已经跟她离心了，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过是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疏离而已。她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她还有谦儿呢，谦儿可比这个逆子听话多了！
她如是安慰着自己。
殊不知经过她今晚这么一闹，她那一向听话的小儿子对她也产生了怀疑心理，并且经过了被淘汰的打击之后，变得比从前更加有主见，知道自己往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也就意味着，他不会再对李氏言听计从了。
相比严逸那边的撕破脸面不欢而散，陆娆这边却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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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初没忍住嘴角微抽了一下：“……”这得是欠了他多大一个人情，才能让那位我行我素的九月大师答应收徒啊！
眼见他们父子俩无视了自己，一旁的李氏不甘寂寞地插话道，话里话外都透着对严逸的不满：“可那个九月大师不是炼器师吗？好好的，你怎么就让谦儿去学炼器了？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是的，她觉得严逸是故意的。他嘴上打着为谦儿好的幌子，实际上是想让她的谦儿去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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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李氏的质疑，严逸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冷声回道：“是他自己选的，我没有替他做决定。”
“谁知道他是不是受了你的蒙骗和鼓动！”李氏却是半点不信，一见着他这副冷漠疏离的态度，她就忍不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的目的：“谦儿一向单纯听话，哪像你啊，忤逆不孝连自己的亲娘都敢算计，他要是落到你手里，只怕被你卖了都还在替你数钱……”
严逸面无表情的听着她颠倒黑白歪曲事实，不嗔不怒，仿佛早已心硬如铁刀枪不入。
倒是严初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她：“你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逸儿哪里不孝了？你自己瞧瞧，你头上戴的，脖子上挂的，还有手上的玄玉髓镯子，哪样不是逸儿孝敬的？你怎么好意思说他不孝！”
李氏不以为然的冷嘁了一声，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我是他亲娘，他孝敬我几样东西怎么了，难道不是他应该的？他要是真孝顺我，早就跟陆家那个小废物取消婚约了，何至于这样让我操心！”
听到“小废物”三个字，一直波澜不惊的严逸倏地眸色一沉，冷锐的视线直直地射向了她：“娆儿不是废物。”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可是却充满了对陆娆的维护之意。
李氏不禁气得冷笑连连：“瞧瞧，瞧瞧！这就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好儿子啊！为了护着一个外人，竟然不惜跟自己的亲娘顶嘴，这不是忤逆不孝是什么！”
严逸冷眉冷眼的望着她那张怨妇脸，冷声强调道：“娆儿不是外人，她是我将来的妻子。”
“你！”李氏气得直喘气，胸口起伏不定间突然抬手朝着他的脸挥了过去：“我打死你这个忤逆不孝薄情寡义的东西！”
然而她一个修为一般又深居内宅养尊处优的妇人，又怎么可能打得到年纪轻轻便已经是玄王中阶了且反应迅敏的严逸呢！
她那用尽全力的一巴掌毫无疑问自然是落空了，而且因为用力过猛导致她身体重心失衡，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好在她最后关头及时运转玄力作为支撑，这才避免了摔趴在地的狼狈场面。
不过对于她而言这个情况也没有比直接摔在地上好多少，反正都在这对父子面前丢了人。
只见她身形刚一站稳，便迫不及待地指着严逸破口大骂了起来：“逆子！你真是生来克我的！从小就处处与我作对，不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
李氏越骂越畅快，每骂一句，她就感觉心中舒坦一点。以至于骂到最后，她直接口不择言地吼出了一句：“我真是、真是恨不得从来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听到这一句，一直面无表情的严逸却笑了，只是那个笑容怎么看怎么令人心疼。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不是你的儿子。”他的声音很轻，可是却分外清晰。
李氏不由得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愣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他竟然说希望自己不是她的儿子？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狼心狗肺的话来？这是想气死她吗！
震怒不已的李氏正欲开口指责，却听见严逸淡漠的声音幽幽传来：“我两岁多时，你因为一个美貌的婢女跟父亲发生争吵，逼得父亲夜宿书房，大半个月不曾进过你的房门，你想挽回父亲却又放不下脸面服软认错，于是在夜深人静寒露深重的时候悄悄将只穿着单薄里衣的我扔到了院子中挨冻，生生将我冻病，高热不下，你便有了去书房找父亲的借口……”
听到这里，李氏不由得露出了一脸见鬼的表情，瞪大了眼睛。
那么久远的事情，他怎么会记得的？
不可能！
他那时候才不过是一个两岁多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记得这些事情！
肯定是她身边有人出卖了她，将她当初做的这件事告诉了严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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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下听，李氏的心就越慌，因为严初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犀利，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跟严初夫妻二十载，她自然清楚这股压迫感意味着什么，这是严初即将发作的盛怒之兆！
而要命的是，严逸的声音还在继续！
“四岁那年……”
李氏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尖声大叫着打断了他的“揭底”行为：“够了！别说了！胡说八道！都是胡说八道！”
拒不承认的她眼珠子转了转，瞬间想到了一个甩锅的好理由，于是语气一转，满脸冤屈地看向严逸道：“这分明是有人居心不良，故意离间我们母子！怪不得你这孩子总是跟我不亲，原来是有人从中做梗啊！”
严逸沉默的听着她狡辩，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冷笑。她这是以为他说的这些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吗？
可惜啊，这些都是他的记忆，而且是整个童年中最为深刻的记忆！
他也清楚李氏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因为大部分孩子都是三岁以后才会记事。但是他显然不属于那个‘大部分’，他两岁多就已经记事了。
所以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年李氏是如何当着他的面跟自己的心腹丫鬟商量出这么一个计策的，又是怎么狠下心来将他身上的衣物脱掉将他关在门外，任由他在门外哭喊也不开门的！
“是么……”严逸收拢思绪，直视着李氏那双毫无愧意的眼睛，心中对这个母亲仅存的最后一丝希冀也在她的满嘴谎言中熄灭了：“那母亲敢指天发誓，说你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吗？”
“……！”听见严逸这个要求的李氏不由得一噎，脸色随之再度阴沉了下来。
这个逆子今晚是吃错药了吗？竟然对她如此步步紧逼，让她下不来台！
她很想像往常那般直接甩袖离去，奈何旁边还有一个严初在虎视眈眈地看着她，等着她证明自己没对严逸做过那些事。
可是这个誓言她却不敢随意说出口。
毕竟天道在上，她做过的那些事情瞒得过人却瞒不过天。她要是对天发誓的话，到时候那誓言应验了怎么办！
将李氏这个犹犹豫豫的样子看在眼里，严初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吩咐严逸道：“逸儿，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严逸淡扫了他跟神色不安的李氏一眼，缓缓垂下了眼帘：“是。”
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李氏眼中的怨毒便再也掩饰不住了，竟是破罐子破摔地大声承认道：“没错！是我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
就算她承认了又如何？他们又能拿她怎么样呢？反正他们也不敢对外宣扬，谁让她是严家本家的当家夫人，是天骄严逸的亲生母亲呢！他们丢不起那个脸！
李氏有恃无恐地想着，再对上严初那张愤怒的脸时，便不再惶恐不安了，因为她笃定了严初拿自己没办法。
至于严逸……
看着头也不回，连停都没有停一下的严逸，李氏心情有些复杂地抿了抿嘴唇，然后收回了视线。
反正这个逆子已经跟她离心了，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过是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疏离而已。她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她还有谦儿呢，谦儿可比这个逆子听话多了！
她如是安慰着自己。
殊不知经过她今晚这么一闹，她那一向听话的小儿子对她也产生了怀疑心理，并且经过了被淘汰的打击之后，变得比从前更加有主见，知道自己往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也就意味着，他不会再对李氏言听计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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