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 17 章
刘钰一听若芯要同阿元回顾家就有些憋闷，他一则在乎出身，总觉得就算品行再好，可若出身不高，没有日常潜移默化的教养也算不得上流人，不值得交往，以至于，若芯有些小家子做派的行为举止还是让他恼火，二则若芯之前瞒着他生下阿元，那顾家上下也是出了力的，这样的人家，议论起来已然折了阿元的体面，还想来往，简直痴心妄想，所幸顾家还算识相，日常夹着尾巴做人，未攀附过刘家
刘钰换好衣裳，坐到若芯对面，拿起筷子黑着脸问：“哪个是你做的？”
若芯吃惊的抬眼瞧他，赌气没理他
刘钰见她不说话，扫了一眼桌子问：“是这个汤吧”，对淳儿道：“盛一碗来”
刘钰喝完汤，便开始自顾自的吃菜，偶尔拉着脸夹一筷子到若芯碗里，若芯想，也不能这样僵下去，转头对伺候的丫头道：“你们去歇着吧，我来伺候二爷吃饭，留一个在外边，一会再进来收桌子”
刘钰听了若芯的话，倒佩服她日常对下人和颜悦色的，现如今恼成这样也还是如常，心想，谁还没个脾气，怎么这女人有了脾气却只对着他，从来不拿下人们出气
好一会儿，若芯才服软的给刘钰夹了菜，道：“你知道了的，我想带阿元回趟家”
刘钰看都不看她，只道：“你不用回，我打发人给你家送过年的东西去”
若芯想，他和康氏真是亲母子，连说出的话都是一样的，贯会拿钱打发人，只应对道：“二爷别说笑了”
刘钰冷着脸哼道：“你哪只眼睛看见爷同你说笑了，你不是求过太太了，太太倒是疼你，竟也叫你去”m..coma
若芯见刘钰如此，心里愈发苦闷：“太太说，还得你做主才能抱了阿元去，我母亲很久没见过阿元了”
这最后一句便彻底激怒了刘钰，他将筷子一把摔在桌上，怒道“这么说来，爷若不让阿元去，倒叫你们一家子骨肉分离了”
若芯咬牙忍着，耐着性子柔声哄他：“二爷说哪里的话，这里才是阿元的家”
刘钰看着若芯极力隐忍的小脸，心想，这丫头倒是越来越会在他手底下讨生活了，知道同他吵起来，只怕连她都不让去，他黑着脸发了半天的邪火，她却难得不急不躁好言好语的同他应对了半日，平日里可没见她有这好脾气
刘钰亦忍着，拿起筷子又吃了两口道：“你自己回吧，阿元不许去”
若芯早猜到如此，缓缓的叹了口气，却又不甘心，想了想，还是鼓足了气对刘钰道：“阿元一直偷偷跟我说想念外祖母的话，二爷，顾家有一万个不是，可也抱过哄过照顾过阿元，我若自己回了，孩子回头问我，我怎么说，说他爹爹不叫他去么”
刘钰见她不知收敛，又恼上来：“你长本事了，敢威胁爷”
若芯硬着头皮又道：“二爷，我和阿元来府里这么久了，当初怎么来的二爷不知道么，对，我让人给家里捎过信，报过平安，可我父母不见了我和阿元的面，怎能安心，我爹娘还有祖母身体本就不好，快过年了，若因为我的事，老人家有个好歹，二爷觉得是我担得起，还是阿元担得起”，说完再忍不住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哭的好不可怜
刘钰见若芯低头嘤嘤哭泣，一口饭也吃不下去了，扔了筷子，起身出去了
他从钟毓馆出来，便去了刘铎的梅香榭，刘铎给他说了年节祭祖的一应庶务，还有阿元认祖归宗后的年节排礼，刘钰心不在焉的听着，末了，淡淡道:“大哥看着办就是了”
刘铎见他不理，一脸不悦道:“旁的事也就罢了，若有错漏，左不过跟老太爷告罪说疏忽了，可阿元的事是大事，我和你嫂子打点的好也就罢了，若有不是，我又不是阿元的爹，如何搪塞，知道你不拘这些，可奈何老太爷和老爷盯着呢”
刘钰揉了揉眉，强打起精神道:“我这不是日日都被你喊了来商议，有什么不是只都推我身上来就是了”
刘铎无奈，又同刘钰说了些年礼的事，见他还是心不在焉的，只得作罢，他想，他这个堂弟一身的本事，又在东京城的世家公子里风头无两，只一样，他五年前做下的风流事，是怎么甩都甩不掉的，想起阿元，便就问道:“阿元的娘准备什么时候抬？”
刘钰听刘铎说起若芯，瞬间恼上来:“抬什么抬，她那样的也配”
正说着，穆菲打帘子进来，问道:“二位爷说什么呢”
刘铎见穆菲来了，便又去问她:“太太可曾同你商议过要抬阿元娘的事？”
穆菲看了看刘钰的脸色，还以为是刘钰要问，只道:“太太没说，这不是早晚的事么”
不想刘钰却道:“家里的姨娘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她懂事体面，爷合该倒霉，摊上这样的”
穆菲不由诧异，笑道:“哟，这满府里都道，二爷同若芯好着呢，怎么二爷倒说这赌气的话”
刘钰道:“姐姐不知，就她那性子，若没有阿元，教出天来也做不了咱们府上的姨娘”
穆菲道:“可阿元就在那里，二爷认不认倒霉我不知，若芯早晚得体面起来，再说了，若芯怎么了，我瞧着好的很，下人们都夸她心善好说话呢”
刘钰不屑，知他说不过这个表姐，又同刘铎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出去了
刘钰刚一走，穆菲忙叫过平儿打听:“你今儿去太太屋里，可听说钰二爷又恼若芯了？”
平儿道:“倒没听说，只听说若芯过几日要回娘家”
刘钰从梅香榭出来，又去外书房看公文，天色已晚，小厮田七几番催他歇下，他只应着，没一会儿忽觉公文上的字暗了暗，原来是书桌旁案台上的蜡烛燃尽了一根，有小丫头上前来换，刘钰闭上眼睛歇了歇，再看不下去了，起身回了钟毓馆，这时辰，院子里众人都已去睡，只几个小丫头守夜，他没叫人伺候，推门进了卧室，自己动手将身上的衣裳脱下，随手扔在地上，掀开浅妃色素纱帐子，躺到若芯身边，拉过她来就亲下去，若芯被他惊醒，困得迷迷糊糊的，强打起精神来应对他，待一番云雨之后，刘钰搂着若芯粗喘道：“你不许过夜，不许瞎跑，吃了饭就给爷回来，不然爷点了兵再去抓你一回，听清了么”
若芯被刘钰折腾够呛，带阿元回家的事本不报希望，可此时见刘钰松了口，瞬间喜出望外，也不困了，抬头看了看刘钰，艰难的冲他笑了笑，见他一头的细汗，便拿起枕边的帕子给他试了试，回道:“我知道了”
阿元自知道要去他外祖母家，高兴的日日跑来她母亲这儿问，可还有几天才去，刘钰听了每每不受用，若芯只得又拿软话千哄万哄着，忍气殷勤伺候着，吊着精神不敢忤逆他分毫，生怕这位爷翻脸不认，一时间疲乏的很
回家那日，若芯早早起床，梳洗换衣完毕，刚要去用早饭，见阿元欢呼着跑来抱住她：“娘亲看我穿的新衣裳”
若芯瞧阿元这身行头是被置办过的，不是老太太便是太太，对阿元亲昵道：“好看的紧，外祖父外祖母瞧了指定欢喜”
阿元听他娘亲这样说，愈发高兴，又在屋里转了一圈，一一问屋里的丫鬟他的衣裳可还好看
若芯见阿元这般高兴，又兼马上就要家去，心里一暖，问：“哥儿用过早饭了吗”
庭娘忙道“用过了，早上带了小少爷去太太那儿，换完衣裳就一并把早饭用了”
若芯笑道“那姐姐陪着他玩会罢，别跑远了”
庭娘见若芯和阿元都这般高兴，屋子里因阿元来回跑着一时喜气洋洋的，也笑起来道:“咱们哥儿这会满脑子想的就是去看外祖母，平日里跟脱了缰的小马似的往外跑，这会儿撵他去玩都不去的，就等着跟着姑娘出门”
众人都笑，若芯也是一脸笑意的一面吃饭一面看着淳儿逗阿元玩，不想刘钰打帘子进来了
刘钰本在练拳，想起若芯今天要带阿元出门，没来由的心内烦躁，几步跨出操练用的西跨院，来了钟毓馆，一进院子就听见主屋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他皱了皱眉，待进了屋里便见一屋子主子奴才好不热闹，又见若芯极难得的弯着眼睛对着众人笑，更是不悦
儿子跑过来抱住他的腿，奶声奶气问道:“爹爹看阿元穿的新衣裳好不好看”
刘钰低头见阿元穿的富丽堂皇的，抱了抱他:“好看”
而后冷着脸坐到若芯对面，拿起筷子来准备吃早饭，若芯看着他的脸色，缓缓道:“还以为二爷不在这儿用饭呢，这些饭菜可还合你胃口”
刘钰见她殷勤，心里愈发不受用，扫了她一眼，随口问：“你今儿穿什么出去”
若芯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是一套家常的粉白色女医服饰，她因要回家才让人给换了这套在顾家时常穿的，便没觉不妥，道：“我已经换过衣裳了”
刘钰正是有火无处发的时候，见她穿成这样，瞬间黑了脸骂她：“你穿成这样是要给爷没脸吗”
屋里空气顿时凝了，庭娘也感到不妥，想要带阿元出去，阿元却玩的尽兴，不肯出去，屋子里只留下他奶声奶气的嘟嘟声
刘钰不解气，待还要骂她，可见孩子在旁，也不好再发作，对下人道：“谁管她的衣裳”
莲心忙站出来：“回二爷，我一直看管姑娘的箱子衣裳”
“她有多少衣裳”
“所有衣裳算起来，各色外套，绣花裙子加上姑娘自己在娘家带来的拢共一百二十几件”
若芯吃了一惊，才不到几个月她竟添了这么多衣裳
刘钰想他那庶出的堂姐出嫁时装箱的衣裳少说也有一百大几件，不由恼道：“才这么些，之前吩咐让做的可都做了？”
莲心回道:“还有云裳府正在做的几件，等做好了一并绣完就归箱”
“爷上回叫人送进来八批上好的料子都裁了吗”
“全都按照姑娘的身量，各色衣裳都裁了几件”
刘钰点头：“把应季的抬了来”
若芯看着他，见他大早上的劳师动众的折腾下人翻衣裳，一脸不满的去拨弄盘子里的菜，道：“我觉着这件没什么不妥”
刘钰瞪了她一眼
没一会儿下人抬进来四个黄木雕花大箱子，刘钰走过去一一看过，见都是上好的料子裁成的各色衣裳，点眼的很，只最后一个箱子里装的衣裳与其他不同，刘钰拿起那箱子里的一件问道：“这些是什么”
“是姑娘从娘家带来的”
刘钰看着那粗布麻衣，一脸嫌弃的扔下道：“把这些衣裳都扔出去，她身上的那件连同这几件赏给外头的婆子穿”
指着一个箱子道:“这个箱子里的都拿出来我瞧”
下人一一列出来，刘钰见衣裳上的裁剪痕迹还在，不由诧异：“这些衣裳怎么都是新的”
莲心道：“姑娘不大喜欢穿新衣裳，这些还都不曾穿过”
刘钰又是一气
若芯原想着，若再有人再让她做新衣裳，莲心会告诉那人，她还有很多新衣裳没穿，这样也就不用一直添了，只没想到刘钰这般发落下来
刘钰抬手指了件浅蓝色的满绣荷叶边裙子道：“就这件罢，一会用完饭，给她穿，你斟酌着再给她配上披风，束腰，绒花，要全套的穿戴好了再出去”
想了想又对莲心道：“回头去跟石头说，让他去铺子里告诉掌柜把今年新收上来的那三批上好的云料给爷拿进来，让云裳府的裁娘按着你们姑娘的意思做成衣裳，告诉他以后永昌送来的好料子都不必卖了，全都送到内府给女眷做衣裳穿”
莲心应下，招呼小丫头把箱子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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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钰换好衣裳，坐到若芯对面，拿起筷子黑着脸问：“哪个是你做的？”
若芯吃惊的抬眼瞧他，赌气没理他
刘钰见她不说话，扫了一眼桌子问：“是这个汤吧”，对淳儿道：“盛一碗来”
刘钰喝完汤，便开始自顾自的吃菜，偶尔拉着脸夹一筷子到若芯碗里，若芯想，也不能这样僵下去，转头对伺候的丫头道：“你们去歇着吧，我来伺候二爷吃饭，留一个在外边，一会再进来收桌子”
刘钰听了若芯的话，倒佩服她日常对下人和颜悦色的，现如今恼成这样也还是如常，心想，谁还没个脾气，怎么这女人有了脾气却只对着他，从来不拿下人们出气
好一会儿，若芯才服软的给刘钰夹了菜，道：“你知道了的，我想带阿元回趟家”
刘钰看都不看她，只道：“你不用回，我打发人给你家送过年的东西去”
若芯想，他和康氏真是亲母子，连说出的话都是一样的，贯会拿钱打发人，只应对道：“二爷别说笑了”
刘钰冷着脸哼道：“你哪只眼睛看见爷同你说笑了，你不是求过太太了，太太倒是疼你，竟也叫你去”m..coma
若芯见刘钰如此，心里愈发苦闷：“太太说，还得你做主才能抱了阿元去，我母亲很久没见过阿元了”
这最后一句便彻底激怒了刘钰，他将筷子一把摔在桌上，怒道“这么说来，爷若不让阿元去，倒叫你们一家子骨肉分离了”
若芯咬牙忍着，耐着性子柔声哄他：“二爷说哪里的话，这里才是阿元的家”
刘钰看着若芯极力隐忍的小脸，心想，这丫头倒是越来越会在他手底下讨生活了，知道同他吵起来，只怕连她都不让去，他黑着脸发了半天的邪火，她却难得不急不躁好言好语的同他应对了半日，平日里可没见她有这好脾气
刘钰亦忍着，拿起筷子又吃了两口道：“你自己回吧，阿元不许去”
若芯早猜到如此，缓缓的叹了口气，却又不甘心，想了想，还是鼓足了气对刘钰道：“阿元一直偷偷跟我说想念外祖母的话，二爷，顾家有一万个不是，可也抱过哄过照顾过阿元，我若自己回了，孩子回头问我，我怎么说，说他爹爹不叫他去么”
刘钰见她不知收敛，又恼上来：“你长本事了，敢威胁爷”
若芯硬着头皮又道：“二爷，我和阿元来府里这么久了，当初怎么来的二爷不知道么，对，我让人给家里捎过信，报过平安，可我父母不见了我和阿元的面，怎能安心，我爹娘还有祖母身体本就不好，快过年了，若因为我的事，老人家有个好歹，二爷觉得是我担得起，还是阿元担得起”，说完再忍不住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哭的好不可怜
刘钰见若芯低头嘤嘤哭泣，一口饭也吃不下去了，扔了筷子，起身出去了
他从钟毓馆出来，便去了刘铎的梅香榭，刘铎给他说了年节祭祖的一应庶务，还有阿元认祖归宗后的年节排礼，刘钰心不在焉的听着，末了，淡淡道:“大哥看着办就是了”
刘铎见他不理，一脸不悦道:“旁的事也就罢了，若有错漏，左不过跟老太爷告罪说疏忽了，可阿元的事是大事，我和你嫂子打点的好也就罢了，若有不是，我又不是阿元的爹，如何搪塞，知道你不拘这些，可奈何老太爷和老爷盯着呢”
刘钰揉了揉眉，强打起精神道:“我这不是日日都被你喊了来商议，有什么不是只都推我身上来就是了”
刘铎无奈，又同刘钰说了些年礼的事，见他还是心不在焉的，只得作罢，他想，他这个堂弟一身的本事，又在东京城的世家公子里风头无两，只一样，他五年前做下的风流事，是怎么甩都甩不掉的，想起阿元，便就问道:“阿元的娘准备什么时候抬？”
刘钰听刘铎说起若芯，瞬间恼上来:“抬什么抬，她那样的也配”
正说着，穆菲打帘子进来，问道:“二位爷说什么呢”
刘铎见穆菲来了，便又去问她:“太太可曾同你商议过要抬阿元娘的事？”
穆菲看了看刘钰的脸色，还以为是刘钰要问，只道:“太太没说，这不是早晚的事么”
不想刘钰却道:“家里的姨娘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她懂事体面，爷合该倒霉，摊上这样的”
穆菲不由诧异，笑道:“哟，这满府里都道，二爷同若芯好着呢，怎么二爷倒说这赌气的话”
刘钰道:“姐姐不知，就她那性子，若没有阿元，教出天来也做不了咱们府上的姨娘”
穆菲道:“可阿元就在那里，二爷认不认倒霉我不知，若芯早晚得体面起来，再说了，若芯怎么了，我瞧着好的很，下人们都夸她心善好说话呢”
刘钰不屑，知他说不过这个表姐，又同刘铎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出去了
刘钰刚一走，穆菲忙叫过平儿打听:“你今儿去太太屋里，可听说钰二爷又恼若芯了？”
平儿道:“倒没听说，只听说若芯过几日要回娘家”
刘钰从梅香榭出来，又去外书房看公文，天色已晚，小厮田七几番催他歇下，他只应着，没一会儿忽觉公文上的字暗了暗，原来是书桌旁案台上的蜡烛燃尽了一根，有小丫头上前来换，刘钰闭上眼睛歇了歇，再看不下去了，起身回了钟毓馆，这时辰，院子里众人都已去睡，只几个小丫头守夜，他没叫人伺候，推门进了卧室，自己动手将身上的衣裳脱下，随手扔在地上，掀开浅妃色素纱帐子，躺到若芯身边，拉过她来就亲下去，若芯被他惊醒，困得迷迷糊糊的，强打起精神来应对他，待一番云雨之后，刘钰搂着若芯粗喘道：“你不许过夜，不许瞎跑，吃了饭就给爷回来，不然爷点了兵再去抓你一回，听清了么”
若芯被刘钰折腾够呛，带阿元回家的事本不报希望，可此时见刘钰松了口，瞬间喜出望外，也不困了，抬头看了看刘钰，艰难的冲他笑了笑，见他一头的细汗，便拿起枕边的帕子给他试了试，回道:“我知道了”
阿元自知道要去他外祖母家，高兴的日日跑来她母亲这儿问，可还有几天才去，刘钰听了每每不受用，若芯只得又拿软话千哄万哄着，忍气殷勤伺候着，吊着精神不敢忤逆他分毫，生怕这位爷翻脸不认，一时间疲乏的很
回家那日，若芯早早起床，梳洗换衣完毕，刚要去用早饭，见阿元欢呼着跑来抱住她：“娘亲看我穿的新衣裳”
若芯瞧阿元这身行头是被置办过的，不是老太太便是太太，对阿元亲昵道：“好看的紧，外祖父外祖母瞧了指定欢喜”
阿元听他娘亲这样说，愈发高兴，又在屋里转了一圈，一一问屋里的丫鬟他的衣裳可还好看
若芯见阿元这般高兴，又兼马上就要家去，心里一暖，问：“哥儿用过早饭了吗”
庭娘忙道“用过了，早上带了小少爷去太太那儿，换完衣裳就一并把早饭用了”
若芯笑道“那姐姐陪着他玩会罢，别跑远了”
庭娘见若芯和阿元都这般高兴，屋子里因阿元来回跑着一时喜气洋洋的，也笑起来道:“咱们哥儿这会满脑子想的就是去看外祖母，平日里跟脱了缰的小马似的往外跑，这会儿撵他去玩都不去的，就等着跟着姑娘出门”
众人都笑，若芯也是一脸笑意的一面吃饭一面看着淳儿逗阿元玩，不想刘钰打帘子进来了
刘钰本在练拳，想起若芯今天要带阿元出门，没来由的心内烦躁，几步跨出操练用的西跨院，来了钟毓馆，一进院子就听见主屋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他皱了皱眉，待进了屋里便见一屋子主子奴才好不热闹，又见若芯极难得的弯着眼睛对着众人笑，更是不悦
儿子跑过来抱住他的腿，奶声奶气问道:“爹爹看阿元穿的新衣裳好不好看”
刘钰低头见阿元穿的富丽堂皇的，抱了抱他:“好看”
而后冷着脸坐到若芯对面，拿起筷子来准备吃早饭，若芯看着他的脸色，缓缓道:“还以为二爷不在这儿用饭呢，这些饭菜可还合你胃口”
刘钰见她殷勤，心里愈发不受用，扫了她一眼，随口问：“你今儿穿什么出去”
若芯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是一套家常的粉白色女医服饰，她因要回家才让人给换了这套在顾家时常穿的，便没觉不妥，道：“我已经换过衣裳了”
刘钰正是有火无处发的时候，见她穿成这样，瞬间黑了脸骂她：“你穿成这样是要给爷没脸吗”
屋里空气顿时凝了，庭娘也感到不妥，想要带阿元出去，阿元却玩的尽兴，不肯出去，屋子里只留下他奶声奶气的嘟嘟声
刘钰不解气，待还要骂她，可见孩子在旁，也不好再发作，对下人道：“谁管她的衣裳”
莲心忙站出来：“回二爷，我一直看管姑娘的箱子衣裳”
“她有多少衣裳”
“所有衣裳算起来，各色外套，绣花裙子加上姑娘自己在娘家带来的拢共一百二十几件”
若芯吃了一惊，才不到几个月她竟添了这么多衣裳
刘钰想他那庶出的堂姐出嫁时装箱的衣裳少说也有一百大几件，不由恼道：“才这么些，之前吩咐让做的可都做了？”
莲心回道:“还有云裳府正在做的几件，等做好了一并绣完就归箱”
“爷上回叫人送进来八批上好的料子都裁了吗”
“全都按照姑娘的身量，各色衣裳都裁了几件”
刘钰点头：“把应季的抬了来”
若芯看着他，见他大早上的劳师动众的折腾下人翻衣裳，一脸不满的去拨弄盘子里的菜，道：“我觉着这件没什么不妥”
刘钰瞪了她一眼
没一会儿下人抬进来四个黄木雕花大箱子，刘钰走过去一一看过，见都是上好的料子裁成的各色衣裳，点眼的很，只最后一个箱子里装的衣裳与其他不同，刘钰拿起那箱子里的一件问道：“这些是什么”
“是姑娘从娘家带来的”
刘钰看着那粗布麻衣，一脸嫌弃的扔下道：“把这些衣裳都扔出去，她身上的那件连同这几件赏给外头的婆子穿”
指着一个箱子道:“这个箱子里的都拿出来我瞧”
下人一一列出来，刘钰见衣裳上的裁剪痕迹还在，不由诧异：“这些衣裳怎么都是新的”
莲心道：“姑娘不大喜欢穿新衣裳，这些还都不曾穿过”
刘钰又是一气
若芯原想着，若再有人再让她做新衣裳，莲心会告诉那人，她还有很多新衣裳没穿，这样也就不用一直添了，只没想到刘钰这般发落下来
刘钰抬手指了件浅蓝色的满绣荷叶边裙子道：“就这件罢，一会用完饭，给她穿，你斟酌着再给她配上披风，束腰，绒花，要全套的穿戴好了再出去”
想了想又对莲心道：“回头去跟石头说，让他去铺子里告诉掌柜把今年新收上来的那三批上好的云料给爷拿进来，让云裳府的裁娘按着你们姑娘的意思做成衣裳，告诉他以后永昌送来的好料子都不必卖了，全都送到内府给女眷做衣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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